罗盘师兄将车开进了一个小区,去超市买了几斤桔子,拎在手里,然后站在院子里观察了一下,领着我走进了中间的楼道,上了三楼,轻轻敲了敲门。
来应门的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六十几岁年纪,佝偻着腰,很是瘦弱。
“你们是?”老者问。
“我们是刘芳的朋友,听说她去年出事了,我一直在外地,没赶回来,今天回市里,特意来看看您。”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罗盘师兄,又看了看我,道:“您有心了,快进来吧……”
屋子不大,也就五十几平,东西堆放的很是杂乱。
他一边给我们沏茶,一边叹息道:“才开始来的人很多,如今不大有人来了,来的也都说是她朋友,结果大都是要账的……”
罗盘师兄忙过去,接过茶壶,道:“刘叔,我自己来吧,您放心,我不是要账的,只是来看看您老人家……”
“要账我也没有,我闺女那个度假村,让政府拍卖了,我一分钱也没捞着,现在就剩这条老命了……”他木然地看着罗盘说。
“刘芳生前生意做的很不错,怎么会欠债呢?”罗盘师兄一边倒茶,一边问。
“她哪有那么多的启动资金,开始盘那个度假村时,我们家亲戚朋友的钱,都被她拿了去,还在外面抬了不少,听说都是带腿的……原本她都是按照还款计划一点点在还,没想到突然出了意外,度假村又被政府封了……”
“原来是这样,那都谁来找您要过钱啊?态度咋样?伤害您没有?”罗盘师兄疼惜地看着老人,老人眼里顿时有了泪光道:“有的还行,打骂的也有,还有的想要我命,我说想要你就拿去吧,钱我是真没有……”
“这些人可真是,吓唬你一个老人家有什么用啊?”我不免同情起老人来。
他道:“也不能怪人家,我闺女走了以后,我能变卖的东西都卖了,替她还债,人家的钱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挺不容易,如今呢,就剩这个房子了,我也和三个债主去了公证处,我死了以后,房子也归他们了……他们也挺好的,说只要我活着,可以一直住着……”老人捶着腰说道,看来是腰腿疼的厉害。
罗盘师兄道:“刘叔,我是个医生,给您看看,腰疼多久了?”
老人面露难色道:“不用了,看了,我也没钱抓药……”
罗盘师兄一笑道:“不吃药!”然后过去将老人拦腰抱起,放在了床上,还没等老人反应过来,他从颈椎开始一顿整骨,噼里啪啦响了一串,然后又来了个对称的腰椎旋转斜板。
老人忽然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我的天,你这是啥招?我这口气好久没喘匀称了,这回总算痛痛快快喘一口,好舒服啊!”
“祖传的中医整骨,是绝活!”我连忙在一旁显摆道。
师兄转头道:“番番,去下楼买点菜回来,今天咱在刘叔家吃,我下厨!”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刘叔道:“好久没人陪我喝两盅了……”
这爷俩儿一搭一搁的聊的那叫一个投缘,刘叔七百年的谷子,八百年的糠都倒蹬了出来,一一说给罗盘师兄听。
从刘叔家出来,罗盘师兄问我:“都记住什么了?”
我摇摇头,信息很多,纷乱如麻,我啥也没记住。
罗盘师兄一笑道:“回去,我整理一下,再写个单子,你好去告密!”
我赶紧搂住他的胳膊笑道:“我这回嘴上必须上三把锁,锁得死死的,牙口缝不欠……”
师兄拍了一下我的手背,道:“但愿吧!”
他又看了看表,笑道:“快到时间了……”
“啥时间啊?”我奇怪的问。
“你那个探长兄弟不相信我的能耐,我不得给他展示一下吗?”
“啥?你对他做了啥?”我大惊失色。
“没啥,就是看他心里怕啥,怕啥就会见到啥!”
“你疯了!”我顿时甩开他的胳膊,把电话打给午南,接电话的是高探长,他急急地说:“番番,快让罗盘那小子来警局,要出人命了!午南探长出事了!”
我差点吓瘫了,转头对罗盘师兄道:“你快点去警局,午南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死给你看……”
他一下搂住我,笑道:“哪有那么严重?开个小玩笑罢了!”
等我们赶到警局时,午南人直挺挺躺在沙发上,浑身大汗,泪如雨下。几个探员按着他,无论问啥他都直勾勾的不说话……
我赶紧跑进去,一把抱住他,问:“午南,午南,你怎么了?”
午南听见我的声音,突然转头哭道:“姐,露露在这里,浑身是血,我不敢看她……”
“没有,没有,别吓唬自己……”我不住地安慰他,一摸,他手脚冰凉!
“她在,你看,就躺在那里!脸上盖着毛巾,我还是不敢看她……”
我回头怒吼道:“师兄!”
罗盘师兄懒洋洋地走到跟前,问道:“露露是谁?你为什么不敢看她?”
“是他前妻,被人割了喉……”我说道。
罗盘师兄道:“午南探长,去吧,拿掉她脸上的毛巾,对她说出你最想说的话!”
午南突然坐了起来,走到屋子对面的那片阳光里,伸出了手,泪流满面道:“对不起……”
突然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卷起窗帘裹在午南身上,午南摇晃了两下……
罗盘师兄赶紧走过去,扶住他,在他面前又打了个响指!沉声道:“醒来!”
午南突然惊醒,愣愣地看着我们。
我赶紧过去,给他擦了把泪,问道:“午南,现在觉得怎么样?”
他看着我说:“姐,我拿掉了露露脸上的毛巾,她的额头很干净,她看着我,在哭,我跟她说对不起,没能保护好她……”
我赶紧搂住他的肩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了,你一直想对她说这个吧?”
他点点头,道:“我终于敢看她了……”
这时旁边过来一位,一把将我拉开,道:“你太矮了,搂不住他!让我来,这时候得有人抱抱,来,趴哥怀里哭!”高探长伸出臂膀,一搂午南。
午南“砰”的给了他一拳,道:“我稀罕趴你一个大老爷们怀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