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带着午南送给我的小发卡,上了警车,午南来接我去看柳及第,还给我整了个会诊专家的身份,听说还能给几个钱,我乐不可支。
柳及第被转到公安医院,手脚捆在床上,开了两路输液,因为他不肯吃东西,手脚又不老实,得空就折腾针头,没办法,只好控住了四肢,强行输液!
我进了病房,浅蓝色的窗帘将房间遮蔽得有点阴暗。
他闭着眼睛,轮廓分明的脸因为瘦削更加戾气十足,即使昏睡着,也能感觉到一股阴冷之气,充斥全身。
我没有叫醒他,跟警员说,我想单独跟他聊聊,警员出去前,道:“我就在门口,随时叫我!”
我点点头。
我静静地看着他,男人看出生,女人看出嫁,这个家伙一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当我们还在山脚下拼命时,他已经在半山腰,躲在树荫下喝茶了。
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玩命地作死,戕害自己,乱伦妹妹,害得师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躲躲藏藏,心神俱碎!这就是个祸害!
我突然被一种黑色的情绪控制住了,木然地拿起对面床上的枕头,慢慢走向他,把枕头放在了他的脸上!
可是我就是下不去手捂住他的口鼻!我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我真的做不到伤害生命与健康……
“你倒是下手啊!我都等得不耐烦了!”柳及第突然说话,给我吓得一激灵,连忙把枕头从他脸上拿开。
他转头看着惊慌失措的我,叹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命这东西可真奇怪,有的人脆弱得不行,比如盼儿;有的人贼皮实,干折腾不死,比如我!”他叹了口气,道:“你能让他们给我解开吗?好累啊!”
“解开你又拔针头,谁有功夫倒蹬你!”我瞪着他道,“为什么那么想死呢?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和自己的妹妹乱伦,搞出这些事儿来?”我轻蔑地说。
“是后悔了。但不是后悔这个,后悔那天晚上我居然跑了,留下盼儿一个人面对梁云欢,我为什么要跑呢?要不然指不定谁死呢!”他突然扭动四肢,使劲挣扎起来,“嗷嗷”大喊,震耳欲聋,警员冲进来,我挥挥手,意思是没事,警员又退了出去。
我坐了下来,道:“你怎么就没有正常思维呢?是什么让你这样不知对错,无法无天?”
“我很正常!你们才不正常!我上次问你,我为什么叫柳及第,你想明白了吗?”
我一愣!道:“因为你爸妈望子成龙?”
“不是!”他摇头。
“因为你爸妈还想要个儿子?对吧?”我道。
“不是,不是!你来找我谈什么?你什么都想不明白,笨的跟猪一样!”他突然暴怒起来,出口不逊道。
我手起掌落,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喝道:“骂谁是猪呢?”一下给他打懵了,愣了几秒道:“你就是这么给人治病的?你是啥大夫?”
我顺着他的脸往下看,隔着被看他的胸部,腹部,等我的目光停在他的大腿之间时,他突然惊惧地喊道:“你要干什么?”
“惹祸的东西,要不我给你做个手术吧?省得你总用它思考问题?”我挽了挽袖子,从兜里拿出眉笔刀。
“你敢!”他突然抬起脸,青筋暴露道:“你怎么这么变态?”
“你跟我说话最好客气点!屋里就咱俩儿,一男一女,我给你霍霍的稀巴烂,你都无处申冤去,你信不信?”我阴惨惨地笑道。
他脑门子开始出汗,道:“你到底干嘛来了?替梁云欢报仇吗?”
“不是。我来给你治病!立刻给我吃东西,三天以后,我还来,我会告诉你,你为什么叫柳及第!如果我来了,你还不配合,要死要活的,我就找你父母谈谈你乱伦的事儿!”
不等他回答,我已经穆然转身,招呼警卫道:“他答应吃东西了,给他解开吧。”
然后扭扭地出了病房!
随后我听见他在里面喊:“疯子!”
午南一直坐在警车里,等我,笑道:“治好了?”
“嗯嗯,差不多吧。我拿眉笔刀吓唬他,他怕我给他阉了!”我恶作剧地一笑。
“听到了!”午南也乐了,“姐,我们可不敢这么审,你真邪性!”
“他为什么叫柳及第呢?”我挠着脑袋,一下碰到了那个发卡,赶紧把手拿了下来。
“问问他父母呢?”午南道。
“没用,肯定没那么简单。”我摇摇头。
送我回程的路上,我去了趟花店,买了盆盛开的飘香藤,埲在怀里。
午南送我到门口,叮嘱道,他的人就在附近,只要梁云欢出现,言语一声,三分钟到位。
我连连说好。
结果我刚打开屋门,就见师哥坐在沙发上,正用手拨弄那盆垂丝茉莉!
我瞠目结舌,惊惧地看着他,赶紧放下花盆。他刚要说话,我冲过去吻住了他,把他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他慌乱不堪,拒绝也不是,接受也不是。奈何我就是不让他开口,一只手搂着他,腾出一只手,在茶几的记事本上,写下了窃听器三个字!
他斜着眼睛看了看,明白了情况,只是没有理会,反倒把我紧紧抱住,深深回吻起来。
一股热流窜过全身,我恐惧地发现,我好喜欢他的亲吻,怕自己深醉其中,我赶紧推开他,面红耳赤。
他在本子上写道:“窃听器在哪儿?”
我指了指头上的小发卡。
他突然转身走了,一下翻进了邻居的院子,不一会儿抓回一只鸡来,拽下我的发卡别在了鸡翅膀上,然后将鸡顺着墙头,又悠回了邻居家!
然后他拍拍手,小声道:“这回没事了,说话吧!我估计呀,午南探长一时半会儿分析不明白,监听到的都是啥内容。”
回到房内,我赶紧把飘香藤,端给他问:“你闻闻,这个香不香?”
他捧着闻了好一阵,道:“好香,我喜欢!”
突然他放下花盆,笑问:“师哥的吻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