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之先带叶知知来到救治这几位病人的临时办公室。
这两位医生都是县医院的医生,听说过楚家的二儿媳是一位非常厉害的中医大夫, 得知叶知知身份后,对她很客气,将他们诊断出来的病症和病人情况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叶知知将这些病人的症症一一与自己所知道的传染病一一对应,心里不由紧了紧再紧,这几位病人的情况与她所知道的所有传染病症都不一样。
“叶大夫,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说话的是县医院资历最深的秦医生,是一位军医。
叶知知摇头,“秦医生,我现在也无法说出具体的救治方法,现在只能先用对待传染病人的方法一点点摸索。”
“没错。 ”秦医生点头,他们还没有确定这些人到底是不是被传染的。
“秦医生,郑医生,这些病人有可能被传染,为了避免更多的人被传染,我们得做好预防措施。”当务之急,是将传染源头给按住,不能再扩散。
秦医生点头, “是,我们已经对这里进行消毒,并且让人远离这些病人。 ”
叶知知刚刚走过来,看到院子里站着士兵,他们虽然远离病人的病房,但口鼻都没有遮掩,这样的预防有些无力。
她将自己对呼吸传播的可能说给秦医生和郑医生听,“我们的预防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
很快,部队那边送来了口罩,加厚的防尘衣,还有一些消毒物品。
秦医生和郑医生见叶知知的提议听着很不错,和这里所有人一起戴上加厚口罩,穿上防尘衣,然后给这里全部重新消毒。
做完这一切后,叶知知终于见到了症状最轻的病人。
这个病人只有三十多岁,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破旧的棉衣,露在外面的脸和手上都是冻疮,现在这些冻疮上面带长着一些脓疮。
那个男人看到走进房间的叶知知,在一刹那间眼里闪出亮色,似乎看到她的打扮后,眼里的期待一寸一寸的消散,剩下的都是绝望。
“同志你好,我是大夫,过来替你检查身体。”叶知知将自己常用的药包放到桌上,走到病人面前,目光从他的脸上落到他的露在外面脖颈上。
他的脖颈上面已经长出一些红疙瘩,这些红疙瘩的旁边有一些手抓的痕迹,因为痒被抓出来的。
“他们都已经给我检查过了,说没救了。 ” 男人的声音已经沉到听不出原本的声音,像是干涸的河床 没有一点湿润。
这话肯定不是秦医生或者郑医生说的。
“同志,只要是病,就有被治愈的可能,你放轻松,我帮你检查身体,如果哪里不舒服,请立马告诉我。”
叶知知走近男人,戴着防尘手套,低下头,认真观察他脸上的脓疮。
看着这些脓疮,让她想到了白素,当时她的身上也是长满了脓疮。
“同志,我以前有一个病人,她的身上也是长满了脓疮,不到十天时间, 脓疮就治愈了。 ”叶知知知道病人的情绪也是病情恶化的重要因素,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真的? ”男人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叶知知, “当然是真的,当时那位病人曾在京都医院就医过。 ”
男人看着叶知知,任由她帮自己检查,眼神不断的闪烁,但暗淡大于期待。
“同志,你现在已经得病,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配合我们治疗,我们都没有放弃你,你更加不能放弃你自己。 ”
叶知知给男人做了一个全身的检查后,将戴在手上的无尘手套取下来, 握住男人的手腕, “我再给把把脉。 ”
男人的手腕突然间被握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收回手,“我会传染给你的。 ”
“同志,如果真的会被传染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已经被传染了。”叶知知朝着他露出一个微笑,认真感知他的脉搏。
将他的 脉象变化记下来,叶知知眉头微皱,这个男人的脉象有一些奇怪。
“我不认识那个人。” 男人见叶知知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没有立即离开,开口, “我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
说到这里,男人捂住脸直接哭了起来,声音压抑在喉间,呜咽声充满了绝望。
“我真的只是看了他一眼,怎么会被传染呢?” 男人不敢相信,他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被传染呢。
叶知知可以理解他的此时的感受,这就像是飞来横祸,没有人想它发生,但它就是发生了。
“同志,现在还没有确定你是被传染的。 ”叶知知合上笔记本,“一会儿我会对这个房间做一个 消毒,再给你开药,我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治好你的病。 ”
男人手慢慢放下来,眼神已经没有焦距, “你真的可以治我的病吗?”
“我也不能保证,但是我会尽我全力。 ”叶知知知道这个男人想要希望,但她觉得这个世上最残忍的就是,希望破碎,这个人应该再也承受不住了吧。
叶知知站起来要往外走,突然想到男人刚刚的话,返回来, “同志,你刚刚说,你并没有与那个病人接触, 你能跟我讲讲当时具体情况吗?”
“重要吗?” 男人喃喃自语。
“当然重要,你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被传染,为什么只有你们五个人被传染? ”她知道一些情况,那个病人在街道上见人就抱,眼前这个男人成功的躲开了,“我想,当时在街上的人应该很多吧?”
男人抬起头,努力让自己回忆当时的情况, “是,我只是想将家里的菜拿到街上去卖,我记得当时那条街上的人还挺多的,然后那个人就发疯一样抱人,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了一眼他的脸,他的脸上全部都是浓水,看着很恐怖……然后,……然后过了两天,我就成了这个样子 。”
“你回家了?” 叶知知心里咯噔一下。
“是,我被那个人吓到,就回家了。 ”男人点点头,他还没有意识到“传染”的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