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很多,都是买灯放灯的来往之人,鲜少有闲逛的。
元倾城和宇文灼都太过显眼,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模样,而且宇文灼当初来参加寿宴和登基典礼是露过面的,怕被见过他的人认出来,所以特意找了人少的街道逛着,并排走了许久,也不说话。
元倾城挺喜欢和他这样慢慢走着,什么也不做不说,只是走在一起的感觉,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走了会儿,宇文灼问她:“要不要也买两个灯一起去放?”
元倾城顿足,侧头问他:“你有什么想要祈愿的么?”
宇文灼轻声道:“有啊,我现在又不是无牵无挂,自然有的是想要祈愿祷告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心想事成,不过我希望都能如愿。”
元倾城浅笑:“是为我么?”
宇文灼也垂眸朝向她,目光深深的凝视她,笑了笑:“你这问题问的有些多余啊,除了你还能为谁?”
元倾城低低笑着,道:“其实我一向不太信这些,这世间若真的有神明,何以存在诸多人间疾苦?不过是世人的一种寄托而已,我不讲究这些,无谓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今日出来,也只是听欢颜说她安排了人亥时在郢都各处放灯,到时候有灯海可看,我就想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和你一起看看这番美景罢了。”
宇文灼道:“我以前也不信,其实现在也并不信,只是想为你放盏灯罢了,人一旦有了牵挂的人,便也就没那么洒脱了,我总是希望真有神佛的庇佑,让你之后顺遂康健,长乐无极。”
元倾城莞尔:“那我也为你放一盏吧,姑且信一信这虚幻的神明,只愿你此去,万事顺遂,早日回到我身边。”
宇文灼肉眼可见的高兴了,伸手抚了抚元倾城的鬓角,愉悦道:“能让倾城为我一改信念,甘愿成为世间的又一个信女,我很荣幸,唔,这样吧,我要再放一盏,第二盏灯就愿你所求皆如愿。”
元倾城有些好笑,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德行,你干脆直接为你自己祈愿得了,还借着我的名义。”
宇文灼笑道:“所以是一举两得啊,为你也为我自己,许着同一个愿,便如同你我心在一处,形如一体。”
闻言,元倾城愣了那么一下,突然就不自然了,有些羞窘:“胡说八道没个正经,谁和你形如一体啊。”
然后扭身就走了。
宇文灼说的实话并没有想到别的,被她这一啐,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话中似乎又歧义,忙追上去拉住她。
然后很无措的着急解释:“倾城,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在冒犯你,我不是这样轻浮的人,我就是……就是这么一说,没想那么多的。”
元倾城第一次在她的面上看到这般纯情无措的样子,和他一贯冷静温润不骄不躁的形象反差极大,顿时觉得他可爱,看着看着,不由笑了:“傻子。”
宇文灼呆了呆,面上的急色渐渐消去,松了口气一般,但也还是有些小心:“你没生气啊?”
元倾城抿嘴笑着,有些别扭的道:“我才没那么小气,而且这也不是什么事情,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就是害羞了,怎么着?还不许我跟你害羞么?”
宇文灼又高兴了,拉着她的手欣慰的道:“当然可以,我还以为你习惯了稳重自持,不会跟我害羞呢,你这样活色生香的模样和作态,我很喜欢的。”
他遇到她太晚了,以至于她经历过太多伤痛,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他总有些遗憾,觉得她太过成熟冷静,其实还想回家想她能够娇气一些,依赖他一些,把最真实的以免都袒露给他,这样他真会觉得很踏实。
否则,总有些抓不住她的感觉。
越来越舍不得她了,如果可以,真的不想离开她。
元倾城撇嘴吐槽:“果然,男人都一个德行,就喜欢小作精。”
阿这……
元倾城忽然伸手过去,主动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走吧,去买灯,我看时辰也不早了,等放了灯,我们寻个视野好的地方看灯海,我跟你说,真的很美的,你一定一辈子都忘不了那震撼的画面。”
宇文灼看了一眼被她牵着的手,随后笑了,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去。
嘴里也笑着说了句:“有你在,不管是什么样的画面,终究也都是最难忘的。”
“你跟谁学的,怎么嘴巴越来越贫了?”
“是么?那应该是我自己悟出来的。”
……
因为今夜人多,考虑诸多原因,叶欢颜并没有和元决一起在街上人群中溜达,而是寻了街边临河的酒楼,因为正好是祭月商行的产业,很轻易就要了个视野最好的雅间,还带个露台的。
现在可以看河面上的灯,几乎是一览无遗,一会儿亥时放灯的时候,还能抬头看灯海,他们也能自己放一个。
可还没等到亥时,月影便出现了。
月影是跟着她的,不过不出现打扰,只是和其他暗卫一样暗中保护,这会儿突然出现,自是有事。
月影近前后低声禀报:“主子,刚才子辰派人来报,说上官铎今夜突然命人临时做了几盏孔明灯放升,题字落名是给老国公和先皇后的,他拿不准是否有异常,所以派人来与您说一声。”
听言,叶欢颜和元决对视一眼后,微眯着眼眸,耐人寻味的笑了起来:“给老国公和上官皇后放的灯?这可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给上官皇后放灯还说得过去,可是老国公的死他心里清楚得很,既如此,他放这个灯是想让自己夭寿么?”
月影问:“所以主子觉得此事有蹊跷?”
叶欢颜笑:“或许吧,说不定是我狭隘了,不过子辰既然怀疑有异,可拦下了他放的灯。”
月影摇头:“倒没有,那灯已经升空,与其他灯混在一起了。”
叶欢颜点点头说:“那不管是什么,如今也都无从知晓了,且看着吧,若只是单纯祈愿的灯便罢了,若有什么别的用意,年后也会知道的。”
元决道:“不是单纯祈愿的灯便是信号,局面僵着也不是个办法,说不定他传出什么信号,或许对我们有有利,只可惜若是如此,你对上官家的宽容,也是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