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景王从蔡尧那里问来答案,确实是有他以前在都察院的同僚来找他,跟他说了封城导致的一些不妥之处,他一向也觉得不妥,才上奏请求解封郢都的。
而其他人,大多也是跟着他一起或是跟风的,但是有几个不是,其中一个便是那个劝说他带头上奏的官员,叶欢颜让子辰去暗查这些人最近的交际往来情况了。
因为怕惊扰幕后的人,让荣随之他们有所防范,只能暗中小心探查,好几日过去,都没个结果。
镇国公府。
上官铎今日出去了,一回来,就看到父亲身边的晁叔在等着他,脸色有些凝重。
上官铎心下一个咯噔,忙走过去问:“晁叔为何在此?是不是父亲出什么事了?”
晁叔是他父亲的近身随从,这个时候轻易不会离开他父亲身边的。
晁叔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淡淡道:“世子,请您立刻跟属下去见国公爷。”
闻言,上官铎拧眉狐疑,看样子不像是他父亲出什么事了,倒像是来者不善。
不等他问,晁叔便给他解惑了:“荣侯爷已经在国公爷那里等着您了。”
上官铎脸色骤变。
晁叔做了一个手势:“世子,请吧,国公爷还在等您。”
上官铎心思百转,想不通荣随之怎么会被父亲发现,只能先跟晁叔去了。
到了镇国公住的院子,静悄悄的。
上官铎跟着晁叔直接进里面,果然到了镇国公的屋子,荣随之也在,正坐在镇国公床榻前面不远处的桌边对着他,看这样子像是寻常的长辈和晚辈叙话,可屋内很安静,俩人都不说话。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现在是在等上官铎。
上官铎进来时,俩人都看过来,荣随之站了起来,和他对了一眼,其实到了这个时候,用不少目光交汇多说什么,上官铎也猜到大概情况了。
镇国公也已经看向上官铎,所以和荣随之对视一眼后,上官铎忙上前拱手。
“父亲。”
镇国公目光冷沉的看着他片刻,才吩咐晁叔:“阿晁,带荣侯爷下去,看好了。”
“是,国公爷。”
晁叔忙要带荣随之出去,荣随之也很顺从,一言不发的跟着出去了。
上官铎心思急转,想着怎么应付,可事发突然,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
“啪!”的一声,一叠没有署名的信被丢在他面前。
“你自己拿起来看看。”
上官铎听出来了,他父亲声音中隐含着的怒火,只是在压着没太明显,却已经毫无温情。
上官铎深呼吸了口气,捡起信打开,看到第一封的内容时,脸色再度一变。
再看其他,心跌入谷底。
这是他与一些朝中与上官家有关的朝臣往来的密函,虽然都不是他的字迹,可是既然落在镇国公手里,便是确定了是他的意思,再否认什么都多余了。
镇国公死死的看着他,眼中尽是失望,质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上官铎将手中的信都一并丢在侧后方的桌子上,不急不躁的淡淡道:“父亲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何必明知故问?”
镇国公咬牙,声音都在发颤:“你是想要造反?”
上官铎不否认。
镇国公直接撑着身体朝前,指着他激动地厉声道:“你敢,我告诉你,我不许你这样做,上官家的人不做乱臣贼子,你立刻给我收手,打消你这些不忠不义的念头!否则,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说完,他因为太过气急,险些岔了气,忙大力呼吸,胸口剧烈起伏,却还死死地看着前面站着的儿子。
痛心又失望。
他怎么而已想不到,他精心培养这么多年,给予厚望的儿子,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竟然想要谋逆造反,上官家忠君护国几代人,岂能容得下这等忤逆不忠的人!
上官铎微微蹙着眉,只是问:“父亲,什么叫乱臣贼子?”
镇国公一愣。
上官铎理所当然的道:“自古以来朝代更迭,哪一个王朝政权的建立不是顺应时势,常态罢了,如同大启开国之前,不也是作为前朝的臣属,在前朝顷颓之际,与胤国北靖一起分裂了前朝才有了立国的机会?”
“就算孩儿这样做算是乱臣贼子,那也不是第一个,总要有人走这条路,不然何以有如今的世态?便是太上先皇和您当年,当年不也是当了一回乱臣贼子才有了今日?”
“你……”
上官铎道:“父亲一直觉得,太上先皇生为嫡皇子,谋夺皇位不算造反是吧?可当时的皇帝并没有将皇位传给他的打算,所以,他不管用什么办法得到了江山,都算是谋逆。”
“而父亲你口口声声说上官家容不下谋逆忤逆的人,可您当年也做了这样的人,孩儿也不过是青出于蓝罢了,您何以如今来谴责孩儿不忠不义?”
“你……你竟然……”
镇国公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上官铎紧握着双拳,站在那里看着镇国公,坚定无畏的样子。
镇国公缓了一阵,强忍着心头的燥怒和失望痛心,道:“即便如你所言,自古以来谋朝篡位是顺应时势,可哪一个朝代的终结不是帝王无道朝廷腐败?如今大启安泰,何以轮到你去讨伐?”
“便是太上先皇也是谋夺而来的江山,可他是姬氏皇族的嫡皇子,本就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他不争夺力挽狂澜,难道看着奸臣妖妃当道祸乱江山?何况,他谋夺自家的江山理所当然,何以轮到你来批判?”
“可是你呢?上官家受两位先帝大恩,重用恩宠这么多年才有今日的一切,上官家何来的脸面去谋朝篡位?你又何来的资格去恩将仇报?为父栽培你这么多年,教你忠君爱国,你便是学来了这些大逆不道的东西来?”
上官铎冷笑:“恩?皇室对我们上官家何来的恩情?不过是他们用来看守国门的棋子,随意摆弄,随时都能弃如敝履,父亲难道忘了么,忘了妹妹是怎么死的?”
镇国公沉着脸咬牙:“你妹妹是自杀殉情的。”
上官铎疾言厉色:“不,她是被逼死的,就算她是自杀,那也是走投无路活不下去了才选择了这条路,否则她若不死,何以轮得到璇玑公主把持大权?”
“璇玑公主本就不待见她,这么多年这些父亲你是知道的,你当她能容得下妹妹这个压她一头的太后?她儿子名义上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