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忧想都没想就说:“我要请他吃饭。”
叶欢颜挑眉,这丫头最护食了,平时也只有她很喜欢的人才能吃到她的东西,旁人沾染半分都是妄想,更别说能让她想要请吃饭的了,由此可见,她对元决可不只有恩情感激,还很喜欢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父女天性,她竟然这样轻易就喜欢上刚见了两次的人。
姬无忧说:“姑姑要是愿意下厨也可以请他来这里吃,不然无忧就请他出去下馆子,反正无忧自己有银子。”
她可是有很多银子的。
叶欢颜凝神寻思片刻,还是没敲定下来,想了想,用商量的语气道:“这件事之后再说吧,好不好?”
姬无忧疑惑:“为什么啊?”
叶欢颜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她总不能现在就派人去跟元决说请他吃饭吧,这么突然的遇见,他们都得缓一缓,尤其是她,她其实不太敢面对他的。
她正想着怎么和姬无忧解释,灵儿就开口了:“无忧,那个叔叔很忙的,你难道忘了你被抓走那天发生的事情了,有坏人作乱,死了很多人,他来这里就是处理这件事的,所以可能这几天都要忙这些事情,我们先不要耽误他办正事,过几日等他闲下来了再说这件事好不好?”
姬无忧自然没忘,她也跟着元决一路回到南洹,大概知道元决是来南洹做什么要紧事的,就点了点头:“好吧。”
应付完了小丫头,灵儿带她去洗澡了。
叶欢颜只身回了房间,让侍女给准备沐浴的水,沐浴过后,时辰还有些早,便亲自盯着姬无忧做了一些课业,临近亥时,姬无忧就睡了。
她刚安置好了姬无忧,正想吩咐灵儿去休息,月影忽然从外面进来了。
叶欢颜见状,挑眉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月影低声说:“主子,殿下来了。”
叶欢颜猛地一惊,连忙站了起来,说话都磕绊了一下:“他……来了?在哪?”
月影说:“在别院外面,一个人站在那里,暗卫说天黑之后就在那了,站了有些时候了,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叶欢颜听言,微微攥着袖口,好一会儿都不曾言语,面色慌张无措。
紧紧闭着眼平复了一会儿,她才低声问:“在哪里,带我去。”
月影颔首,带她去了别院花园湖边的一个角落,而这个地方的墙外面,元决就在那里。
今日已经六月二十,月亮已经不圆了,只有藏在云后面的半壁月亮朦胧的轮廓,今日下午南洹下了场雨,虽然已经过去了,可晚上也没什么星星,夜色很浓。
叶欢颜只是距离墙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然后就不动了,微微仰着头看着墙头。
月影说,墙外面和她差不多距离的地方,他就站在那里,她现在还没有勇气面对他,可她想陪着他。
所以这一站,站了许久她也不动,夜色笼罩着,就像一座石雕,微微夜风拂过,荡起了她的发梢和衣裙,她也浑然不觉。
她不常这样长时间站着,腿脚早就麻痹僵硬了,她也好似感觉不到丝毫痛意。
可她这样,灵儿有些担心。
灵儿犹豫再三,还是上前打扰了她,低声道:“姑娘,夜里凉,若是着了风寒就不好了,回去吧。”
叶欢颜思绪微微回笼,却依旧怅然的看着墙头,喃喃道:“他站了这么久,也会凉的吧。”
灵儿道:“殿下是男人,又身子强健,吹点风不会有什么,可您不行啊,您的身子调养了几年才好全,却是经不起吹风受寒的。”
叶欢颜微微垂眸,低声说:“我不觉得冷。”
灵儿:“可是……”
叶欢颜不等她说完便低声打断她:“你别在这里陪我了,回去休息吧,不然去守着无忧也好,省得她踢被子又着凉。”
灵儿思索片刻,只能先转身去。
叶欢颜继续站在原地,月影去看着元决的动静还没回来,就她一个人立于夜色之中。
可过了一会儿,灵儿又回来了,她去看了姬无忧才又来的,手里拿着一件衣裳,一来就给叶欢颜披上,叶欢颜是不想要的,可也不好让灵儿担心,便由着她披上了。
可她有人送来衣服,他呢?
他真的要这样站一个晚上么?
她有些不忍心,甚至突然想着,他为什么不进来呢?
她不敢出去见他,可他如果进来,她就无处可避了,多好啊,他也不用吹着夜风那样站在外面,这样的卑微……
要不她干脆出去见他?或是让月影出去让他回去好了……
纠结挣扎了一会儿,就在她快要下定决心的时候,月影回来了。
叶欢颜还没问,月影就回禀道:“主子,殿下走了。”
叶欢颜心底一松,是失落,也是如释重负,怔然片刻才问:“走了?是他自己走的还是有人来叫他?”
月影说:他自己走的。
叶欢颜听言,有些恍惚的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走了也好,免得他休息不好又吹风,着了风寒……”
他走了,她也免于今夜就去面对他。
她微微吐出一口浊气,腿上一软,往后倒了一下,灵儿忙接住她才没倒下,可她站了那么久腿都僵了,自己站不稳了,姐妹俩忙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去到后面的亭子里坐下,给她揉捏小腿。
等她缓过来,灵儿才站起来道:“姑娘,既然殿下走了,您也回去休息吧,夜也已深了。”
他走了,她自然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自虐,还让她们两个在这里陪着又担心,便点了点头,撑着桌子站起来,也不让她们扶着,自己缓慢的一步步往住的院子走去了。
走了许久才回到房间,回到房间后,她让月影和灵儿回去休息了,她素来不需要人守夜,这俩姐妹平时这个时候都去休息了,也就今夜跟着她折腾了这么久。
等她们姐妹俩走后,她却许久没上床休息,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姬无忧许久,又看着外面,满目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