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夫人被赐死且处以极刑后,不到两日皇帝就醒了,不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人是醒了,却卒中了,也就是中风,动不得说不得话,只有神智是有些许清醒的。
太医轮番诊断后,说可能是皇帝受伤后失血严重的原因导致的卒中,此事元决没瞒着,一经传出,立刻又引起动荡,连着两三日都不太平,元决又忙了起来,幸好眼下大胤是元决掌权,没人敢直接和他作对,只是还是事情多,直到平王回来了,他才歇了口气。
晟王府。
叶欢颜看着刚给她把了脉的灵儿,微微笑着问:“如何?”
灵儿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医术也就是个半吊子,也诊不出什么切确的来,只知道姑娘脉象很稳,和唐笙姑姑离开时差不多,那应该是无碍的。”
叶欢颜笑道:“那就好了,唐笙姑姑说你的医术暂时给我看脉是可以的,你都说无碍,那就是无碍。”
灵儿有些不放心:“奴婢就怕万一有什么奴婢诊不出来可如何是好?可惜唐笙姑姑现在不能再来王府,也不能请别的大夫太医来看,奴婢还是有些不放心。”
叶欢颜不以为意,淡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只要保持好心态,不让自己磕到碰到,按时喝安胎药就好了,我小心些养着,孩子自然会好好地。”
她真的已经尽量让自己保持好心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了,药也一滴不落的喝,孩子若还不好,她就该怀疑人生了。
灵儿道:“唐笙姑姑也是这样说的,说姑娘你只好和平时一样饮食作息,不焦躁不动气,那就不会有什么毛病。”
说着又不放心道:“可是奴婢担心啊,接下来你和殿下还得闹一场,且不知会如何呢,无论如何你可要注意分寸,别又跟之前似的。”
叶欢颜面色僵滞片刻,点了点头:“我有分寸的。”
灵儿还能说什么,只能指望她真的懂得顾着自己和孩子再论其他吧。
叶欢颜微微扭头看向窗台,透过窗台看向外面的,喃喃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因为平王叔回来可以帮元决料理很多事,解决不少麻烦,元决今日倒是回来得早,下午就回来了。
他走进来时,叶欢颜正在桌案后面提笔描绘着什么,聚精会神的,他进来她都没察觉,屋里也没别人,都候在外面呢。
元决站着凝视她片刻,才走过去。
待他走近桌案,她方察觉有人走近看了过来,看到了他愣了一下,才挑眉淡淡的问:“怎么今日回来那么早?”
元决道:“王叔回来了,替我分担了一些事,所以早点回来陪陪你。”
叶欢颜了然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面色淡淡的,垂眸继续点缀桌上的画。
元决看了下去,本想看她画什么然后和她聊聊画,最近她对他挺淡的,除了聊一些时局之外,总是没什么别的话和他说,他感觉得到他她对他疏远了不少,可看到画上的人,他直接愣着了。
是小葵。
虽然还没画完,可是已经看得出来是小葵了。
他定了好一会儿才问:“怎么画的是小葵?”
叶欢颜扯了扯嘴角,淡淡的道:“刚刚梦到她了,醒来后就想画下她在我梦中的模样。”
她总是梦到小葵,今日却是第一次画下来。
叶欢颜提笔蘸墨,可刚蘸好墨要继续画,想起什么似的,捏着笔顿在半空,看向他凝神问:“你刚才说王叔回来了帮你分担了事情,你才能早早回来的,所以现在局面是稳定下来了么?”
元决神色微动,颔首道:“差不多吧,怎么?”
叶欢颜垂眸看了一眼小葵的画像,然后缓缓放下笔,正视着他认真地问:“既然这样,那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聊聊何琇瑛的事情了?”
元决愣在当场。
叶欢颜平时着他,很心平气和的缓缓问:“你让我去肃王府之前跟我说的,等这件事平息下来了,我们再好好谈何琇瑛的事情,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你打算怎么给我交代?”
元决僵滞许久才缓过来,他一直有心理准备,知道早晚会面对这件事的,所以也不算意外,她最近待他冷淡,便是因为这件事吧,这件事不解决,他们始终有隔阂。
他咽下满口酸涩,很是无力的哑然问道:“一定要瑛姑姑的命么?换一个方式可以么?”
叶欢颜毫不犹豫的点头:“一定要,这件事没得商量,参与了此事的人都得付出代价,皇帝已经这样了我就权当他的报应,姬珩那里我会跟他算这笔账,而何琇瑛是直接下毒害死小葵的人,她必须死,任何方式都不可,只能是死。”
在旁人看来,小葵一个婢女的命,不值她所定下的这些代价,可对她来说,小葵的分量很重,是她的半条命,她半条命没了,自然不能轻易罢休,所有伤她的人都别想好过,血债血偿是必然的,这就是她睚眦必报的行事作风。
元决微微闭着眼默然不言。
他始终无法真的让何琇瑛去死,可是又不能不给她交代。
叶欢颜看着他,微挑眉梢,笑的凉淡:“所以你还是不愿意让我处置何琇瑛?”
元决面色为难又不忍:“颜颜,瑛姑姑毕竟对我有恩,又是和母后一起长大的心腹,我并非以此来迫使你饶恕她,我明白她错了,可你也知道,我是真的无法舍她性命于不顾。”
叶欢颜悲凉寡淡的笑着,幽幽道:“她杀了小葵,你下不了手处置她,也不让我处置,伤我的心也要护着她,那我再问你一次,如果当时死的人是我,你会杀了她么?还是也和现在一样只是把她囚禁至死?”
元决拧眉:“这……”
叶欢颜道:“你不要觉得这是假设的事情不存在,别忘了小葵是替我死的,这件事没有假设,你就好好想想,如果当时死的是我,你又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