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凌自然明确的感觉到殿内的气氛很低迷,所以不再敢出声,且还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卓安在一边埋着头不敢抬起来,余光瞥向皇帝,见他脸色阴冷到了极点,就知道皇帝已经信了元凌的话,并且暴风雨即将来临。
他顾不上惊骇了,心思转动,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如果这事儿是真的,晟王夫妇和叶家都完了,而且,绝对不止如此,接下来怕是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不知道皇帝会如何暴怒。
当年得知青阳郡主未死且是在东启,嫁给了姬沉成了皇后时,他也是这样死死地绷着脸,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沉默了一阵,皇帝压低了声音说:“你母后派去东启的人在何处?朕要见他。”
元凌惊讶得抬头看去:“父皇要见那人?”
皇帝情绪不明的问:“怎么?不行?”
元凌迟疑了一下,人现在在谢桓那里,他虽然打定主意自己出这个头,可是去问谢桓要人,总有些尴尬。
皇帝冷然的眯起眼看着元凌,眼神很是瘆人:“怎么?朕不能见他?还是根本没有这个人,这一切都是你杜撰的?”
元凌心头一凉,当即惶恐道:“儿臣不敢,此事千真万确,儿臣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杜撰这样的事情啊,父皇明鉴。”
皇帝道:“那就去把人带来,朕要亲自听他说。”
元凌哪里还敢有异议,忙道:“儿臣这就去,不过怕是要请父皇的等待些时候。”
“无妨,朕等得起。”
元凌这便急忙退下了。
之后,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默之中,卓安看着皇帝面无表情情绪难辨的样子,心悬着。
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问:“陛下想必口干了吧?老奴去给您煮一壶茶。”
说着便躬身后退要出去煮茶。
可刚要转身,皇帝的声音响起:“卓安,你觉得这件事是真是假?”
卓安立刻转过身去看向皇帝,有些迟疑难为:“陛下,这……此事兹事体大,老奴不敢加以揣测,只是,陛下心中怕是已经有数了吧。”
皇帝不置可否,却也没再说话,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不仅拳头紧紧的握着,后槽牙也咬的紧紧的,脸色依旧难看。
卓安小声道:“那老奴这就去给陛下煮茶。”
皇帝没有再说什么,理都不理他了,卓安这便退下了。
急忙从乾元殿离开后,出了宫门,元凌思量了一会儿,只派了冯宽去谢桓那里要人,而他则是在宫门口等着。
靖安侯府。
谢桓正陪着元倾城在府中散心,今日是阴天,没什么太阳,正是出门走走的好天气。
花园里开了许多花,元倾城原本因为王府的事情,心情不大好,看到这些花都好了不少。
走着走着,忽然被一拨开的茂盛的花吸引了目光,她忙指着最好看的那朵,扯了一下谢桓道:“那朵牡丹开得挺好看的,你去摘给我,我要拿着玩儿。”
谢桓顺着看去,忍不住笑了,语调宠溺无奈:“傻了是不是?花都分不清楚,那不是牡丹,是芍药。”
元倾城有些傻眼:“啊?芍药?可它怎么和牡丹那么像?”
谢桓没有立刻说,而是先走过去把她说的开的最好看的那一朵折了,再拿着花走回来,给她。
元倾城接过,皱着眉看着,这花真的很像牡丹啊。
她自小对这些花卉什么的没多少研究,所以认得的花不多,这花一眼看去和牡丹一个样儿,她自然就以为是牡丹了,没想到竟然是芍药。
哦,似乎是听说芍药和牡丹相似。
谢桓解释道:“这是芍药,又称将离,因为和牡丹相似,很多人会认错,其实这两种花所含寓意是不一样的。”
对这些玩意儿丝毫不解的元倾城茫然:“不一样?怎么不一样法?不都是花么?差不多一个样儿啊。”
在她这里,花这种玩意儿,也就是好看不好看的区别,当然,有些还能做花茶,喝起来挺不错的。
谢桓淡笑道:“这两种花并成为花中二绝,只是牡丹是富贵花,所谓天香国色说的便是它,可芍药不同,芍药是结情之花,比如男女结情,可赠之以芍药,就像现在这样,我把它送给你,以表我对你的心意。”
元倾城闻言,脸红了一下,对他就是一顿没好气的啐道:“去去去,贫什么啊,明明是我让你摘来的,到你嘴里反倒成了你送我了,不要脸。”
然后捧着花低头嗅着不看他,仿佛在掩饰羞涩。
谢桓瞧着她难得露出这副女儿家娇羞的模样,满心的欢喜。
元倾城只是更害羞了一下,才又恢复正常,疑惑问:“可是又为什么叫将离?这名字听着好像不是定情的意思啊。”
谢桓顿了顿,才低声道:“因为芍药花也有惜别之意,故而又称将离。”
闻言,元倾城了然了,然后忍不住揶揄他:“喔~那你又说把这朵花送给我,难道是想和我分开?”
谢桓当即板着脸道:“胡说什么?我们怎么会分开?芍药所代表的寓意,是与赠花的人和心境决定的,我赠你芍药,只为结情,何况,你刚才不是还说这朵花不是我送你的?这下子倒是用来调侃我了?”
元倾城撇撇嘴,似乎不高兴了:“开个玩笑嘛,干嘛凶我。”
谢桓见她这样,有些着急了,忙有些无措道:“我……我没有凶你,我只是……不像你总是说这些话,我们都会好好在一起的,不会分开,不能拿这样的事情来玩笑的。”
元倾城冷哼一声,不过也没说什么了,拿着花绕过他就走。
谢桓忙跟上,走到她旁边就拉着她的手,元倾城也半推半就的随便他了。
又继续走了一会儿,谢宇匆匆来了。
他在不远处没走过来,可脸色有些焦急。
元倾城看了一眼,又看着谢桓,见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和他说一声去忙,元倾城直接道:“找你的,看样子估计是有急事,你先去忙吧。”
谢桓迟疑:“那你……”
他好些天没这样陪着她散心了,总是想多陪陪,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他很喜欢。
元倾城无语道:“我自己有脚有眼睛,难道我不会走啊?又不是孩子,还得你时时看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