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下意识的垂下眼睑,任由他抚摸她的眉眼。
过了一会儿,他声音暗哑的低低开口:“眼睛这样红肿,哭过了?是为我哭的么?”
叶欢颜心头酸涩,本来还能勉强平静的心绪在他开口的一刹那就崩塌了,她呼吸一滞,往后退了一步不给他碰,定定地看着他,道:“你又骗我。”
元决不否认,只是目光依旧痴痴地看着她,柔声问道:“我若不这样做,你会回来么?”
叶欢颜微咬着牙不语,已然是默认,她不会回来。
他微微垂下眼眸,眼中无可奈何的苦涩与穷途末路的孤注一掷,低声道:“与其说是骗你,不如说是我在赌,赌你心里有我,赌你会舍不得我死,赌你放不下我,你瞧,我赌赢了,你回来了。”
叶欢颜听着他这番话,不知怎么的就说不出话来,且还随之流了泪,呼吸有些不稳。
他见她这般,上前一些,伸手要给她擦泪,可刚碰到她的脸颊,她就后退了一步,不给他碰到她,那双通红蓄泪的眼眸死死地看着他,满是怨念。
元决坦然的让她看着,只要她回来了,不管是怨还是恨,他都照单全收了,但是,她也别想再离开。
叶欢颜看着看着,突然收回目光就不看了,转身就要走。
可刚转身,她就被他从后面抱住了,且被抱的紧紧的,好似她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若不抱紧了,她就会再度消失。
本来也是这样的,她就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是他的命。
叶欢颜当即就轻微挣扎起来,恼恨道:“你放开我!”
元决紧紧抱着她在身前,丝毫力道都不曾松开,声音坚定的道:“我不放,颜颜,我不许你走。”
叶欢颜有些懊恼,挣扎的愈发用力:“放开!”
她挣扎的力道加重了些,虽然依旧撼动不了他圈着她的手臂,却忽然听他在她耳后闷哼一声:“嗯哼……”
听着似乎在隐忍着某种痛苦,呼吸急促了些。
叶欢颜一听到他这声音,哪里还顾得上挣扎,立刻侧头问:“你怎么了?”
元决本来被她弄到了伤口,且应该是裂开了很疼,才忍不住痛哼出声,可却也顾不上了,如今听她这样紧张地问,苍白的唇微微扯了扯,似乎很开心,声音都透着喜悦:“颜颜,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听他这时候还在意这个,叶欢颜再度气结,咬牙道:“你……你先放开我。”
他立刻沉了脸,毫不妥协的坚定拒绝道:“不。”
叶欢颜咬牙讥诮:“你怕什么?现在外面估计围得铁桶一般,便是凤冥天再厉害也没法带我走,何况,墨玄不是还守在门口么?没有你的允许我出的去么?”
元决自然知道她出不去,他只是想抱着她而已,不过她现在都这么说了,他就没法继续抱着她了,就松开了她。
叶欢颜被放开了,立刻转身看着他。
刚转身便看见他白色衣服上,左边肩头和心口之间的位置上隐有血迹沁出,同时她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你……”
她刚才第一眼看到他,只觉得他脸色有些虚弱憔悴,想着他应该是受了点伤的,不然不可能蒙蔽得了这么多人,连月影回来看了都说他伤重且呼吸弱,而这屋内,确实是弥漫着药味,尤其是他身上。
受伤是真的,只是重伤垂危是假的。
他垂眸侧头,看着伤口处晕开的血迹,倒是一点也不急,只是风轻云淡的道:“伤口裂开了。”
叶欢颜深吸一口气道:“看着挺严重的,你先叫人给你重新包扎吧,等你包扎完了再说我们的事。”
元决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口裂开了,所以只看了一眼,闻言便不再理会,看向她,那样专注坚定的目光,毫无商量余地的道:“我们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叶欢颜咬牙道:“元决,强扭的瓜不甜,你为什么非要强行把我留在你身边呢?”
元决不答,反而定定的凝视着她问:“我想与你长相厮守,真的是强求么?”
“你……”
他眼眶忽然有些湿了,里面的血丝愈发的红,声音有些低哑:“颜颜,你明明心里有我,明明我们是两情相悦,在一起也不过是水到渠成,你为何就是不愿意?你到底在顾虑什么?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让你便是心里有我,都不肯留在我身边?”
叶欢颜微微别过头,抿着嘴不说话。
他不容她逃避沉默,上前一些,伸手抓着她的双肩,问她:“告诉我,究竟是为何?难道是因为之前我伤害了你,你便再不肯信我了?”
叶欢颜避无可避,便只有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因为你是皇子。”
元决一愣:“什么?”
叶欢颜坦然道:“元决,你是皇子,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会是大胤的帝王,这是你生来注定的宿命,可这些光鲜亮丽之下,便是危机四伏不得安生,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我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元决不懂:“所以呢?你到底在介怀什么?”
叶欢颜道:“我不是说了么?我的眼里揉不得沙子,是我的,那就只能是我的,我的丈夫,我所爱的男人,他这一生身心都只能有我一个人,这些,你给得了我么?”
元决一时怔然,定定的看着她。
叶欢颜神色有些决然,毫无避让的直视着他的眼睛,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可是你给不了我,所以,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承认我心里有你,我也舍不得你,可是元决,你注定是要辜负我的,与其等着以后被伤的体无完肤,我宁愿现在就离开你,长痛不如短痛。”
他其实没想到她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要离开他,他想过很多,唯独没有想过这个。
他的心中,顿时有些欣慰,她这样想着独占他,说明她是真的爱极了他,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这样执着的想要他只属于她,容不得他沾染别人。
可随后也有些恼怒,问她:“你问过我了没有?”
“什么?”
元决有些恼恨的咬牙道:“你所介怀的这个事情,你可曾问过我的心意和态度,问我愿不愿与只与你相守?你问都没问,就判了我死刑,颜颜,你对我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