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分明阳光普照,可当无相对着红微说‘施主请’的时候,红微还是感受到了一句寒意。看书溂
心头微沉,可想着无相的内力被封,红微便也就大着胆子进去了。
许久不曾有过人气的相国寺内,到处都显露着破败。
哪怕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这相国寺之上仿若还笼罩着一股杀伐之气,以至于这暖春的烈日都照不进来。
红微跟在无相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地。
她是生怕无相会被这寺院内的杀伐之气勾出些邪念。
好在,无相一直都很正常。
沿着长廊,一路做到无相从前的禅房。
推开那扇许久不曾被开启的房门,一声吱呀伴着一片尘埃飞起,叫人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待到尘埃落下,无相方才进了屋去。
红微跟在其身后,就见他缓步行至一个蒲团前,蹲下身将蒲团移开,又将其下的一块地砖挖出,那三本医书,竟然就放在那地砖之下。
无相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那三本医书,而后才转身看向红微,好似想要说什么,却在下一瞬,整个表情都变得凌厉起来,一双眸子看向门外,随后便是冲了出去。
红微猛然一惊,反应过来时怀里已经被塞着那三本古籍,而无相却已是翻墙而出。
这速度,哪里像是内力被封的样子?!
红微心头猛然一跳,只担心无相又犯了杀戒,慌忙又跟了出去。
而等她再见到无相的时候,就见无相一脚踩在一名男子的心口之上,那居高临下,蔑视着那男子的样子,疾苦如同是地府的判官一般。
而男子口吐鲜血,面容痛苦,见到红微似乎是想要求救,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红微心中惊慌不已,却还是上前,劝道,“无相大师,不可。”
闻言,无相那双好看的眸子斜睨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这等小贼,连佛门之地都敢偷,施主也要护着?”
原来是贼!
红微看着那男子身边掉落的几串佛珠,似是玉珠,应是价值不菲。
“他偷东西,我们把他交给官府就好,官府自会惩治他。”
“是么?”无相笑意森冷,“可佛门之地,不归官府管。”
“他只是偷了一串佛珠,罪不至死!无相!你不能再造杀孽了!”红微说着,便是上前一把拉住了无相的手臂。
无相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处有一丝丝暖流涌来。
他知道,红微是在试探他的内力。
当下便是冷哼了一声,“贫僧偏要杀,施主又能如何?”
说话间,杀气肆意。
可红微却突然想到了那日他也是这样一副可怖的气势,而后被她一巴掌就治好了。
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男人,红微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宗旨,对着无相的脸便是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清脆有力。
哪怕是地上的男人都瞬间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这女人嘴上说着要救他,实则故意惹怒这妖僧,是巴不得他死!
可谁知,妖僧被甩了一巴掌后,居然愣住了。
眼见着无相不动,红微忙是从无相的脚下将那男人救了出来,顺手一推,“还不赶紧跑!”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哪怕胸口疼得厉害,他也没命似得往远处跑去。
直到男人跑没影了,红微方才算是放了心。
转头看向无相,却见后者正以一种探究地眼神打量着她。
说实话,一个和尚用这种眼神打量着一名女子,实在是叫人毛骨悚然。
红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戒备地看着他。
她方才试探过,无相体内并无内力,应该还是被封着。
可,他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呢?
难不成是这和尚本就跑得快?
想到这儿,红微也打量起无相来。
身形高大健硕,分明没怎么见他练过,可这身形瞧着比沐云都要强健些。
嗯,应该是这样。
否则以无相当初差点把沐云送去见阎王的那个劲儿,方才那小贼哪里还有逃走的力气。
而她甩了他一耳光,也绝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儿,红微的胆子便大了起来,冲着无相瞪了瞪眼,“臭和尚,看什么?”
无相这才收起打量的眼神,对着红微行了佛礼,“阿弥陀佛,贫僧只是奇怪为何施主一巴掌,贫僧就能恢复正常了。”
“许是你欠揍。”红微冷哼一声,想着不妥,又道,“能入了魔的你欠揍。”
闻言,无相温和一笑,并未应声。
红微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医书,心满意足,道,“我们赶紧回去吧。”她还得命人将这医书送去给阿萱!
她说罢,便是急着往外去。
而无相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又过了十日。
阿萱收到了红微命人送来的医书,与医书一起的,还有一封信。
是无相的字迹。
上头说到除却这三本古籍医书之外,突厥还有一本医书,乃是突厥的巫医所着,其上医术外人看来匪夷所思,但的确有效,只说阿萱若是不能在古籍之上寻到医治梁煜的法子的话,可以试试突厥的巫医。
将书信收好,阿萱仿若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能让无相都称赞的医术,那必定是有他的厉害之处。
她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当即又写下一封书信寄给了哥舒阿依。
哥舒阿依倒也给力,不出三日便叫人送来了一堆她们突厥的医书。
与之一并来的,还有一名少年。
哥舒阿依的弟弟,排行第十的哥舒万。
十五六岁的少年,生的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笑起来更是热烈无比。
见到阿萱,他便热情地上前来招呼道,“公孙夫人,我是奉我阿姐之命前来送医书的!”
他说着,便指着后头的一辆马车。
阿萱也没想到,突厥会有如此之多的医书!
更加没想到,哥舒阿依三天内就能寻来这么多艺术,当下震惊无比,却还是冲着哥舒万客气一笑,“有劳十皇子。”
“不必客气。”哥舒万像是与阿萱很熟一般,笑得眼睛弯弯,“阿姐说公孙夫人不认得突厥文,让我留下为公孙夫人翻译。不知今晚我住何处?”
面对哥舒万的疑问,阿萱愣住了。
还不等她回答,变察觉到不远处一股寒意袭来。
顺势看去,果不其然就是梁煜!
“我想与夫人住得近些!”哥舒万又道,“这样夫人又什么需要唤我,我也能及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