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四?”江恋惊讶极了,“你怎么在这儿?”
冯霁的剧组快要杀青了,他忙的要命,有时候江恋发的微信他都要隔大半天才能回。之前他还说今年不能和她一起跨年了,不高兴了很久,怎么今天突然过来了。
江恋见到他,意外之余还是很高兴的,暂时忽略了他情绪的异样,笑着问:“你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
冯霁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她笑闹,唇线抿的很紧,眼睛里愤怒的光被强制压下去。
“他是谁?”
没有任何缓冲,他直接的问。
江恋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大脑“嗡”的一声,顿时慌了神,支支吾吾的解释:“没,没谁,就,就是一个朋友……”
冯霁直直的看着她:“什么朋友?”
江恋紧张的大脑空白,慌乱的遮掩:“就是……就是我小舅舅的一个朋友,你不认识的……”
“我不认识?”冯霁冷冷的扯了扯唇角,讥笑般的问,“他叫什么名字?”
江恋用力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冯霁冷笑一声,欺身上前:“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江恋被冯霁这极为陌生的态度吓到了,本能的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
冯霁步步紧逼,直到江恋的背撞上墙壁,退无可退。
“你不敢说,那我替你说。”
他单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俯身抵在她面前,冷笑着一字一句吐出三个字——
“陈知言。”
从冯霁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宛如晴天霹雳,江恋脸色血色霎时退的干干净净。
“到底是我不认识他,还是你不认识他?”冯霁盯着她问。
江恋死死咬着唇,一个字说不出来。
少年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睛里的愤怒止不住的往外溢。片刻后,他一拳砸向手下的墙壁,低吼:“慢慢,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江恋吓的紧紧闭上眼睛,然后听到意料之中,一直悬在头顶的那句话——
“他是你亲姑姑的前未婚夫!!”
冯霁痛心的抓住江恋的肩膀,声音发苦:“叔叔阿姨知道了会怎么样?你想过没有??”
心脏像是被利剑刺中,疼痛的应激反应,让她像是一只被逼急了无处可躲的动物,为了反抗也为了自保,江恋用力推开冯霁,红着眼睛喊:“那又怎么样?!”
冯霁被她推了个踉跄,不敢置信的看向她:“你说什么?”
江恋紧紧抱着怀里的花,恨声道:“就算他是我小姑姑的前未婚夫又怎样?他们已经解除婚约了,已经没有关系了!”
冯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慢慢,你疯了……”
江恋心脏疼的厉害,她极力压着眼泪不掉下来,硬声道:“对,我就是疯了,怎么样?我早就疯了,从第一次见他我就疯了!我就是喜欢他,就是想和他在一起,这是我自己的事,谁也管不着!”
冯霁如遭雷击,向后倒退两步,脸色煞白,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想骂就骂好了。”江恋梗着声音说完,然后就闭上眼,等着被冯霁骂的狗血淋头。
可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临。
等了半晌,她慢慢睁开眼,对上冯霁直直看着她的视线。看着他红红的眼睛,江恋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冯霁一眨不眨的看了她很久,胸膛的起伏从剧烈转为平缓,最后平静的仿佛没有心跳。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句责备和怒骂也没有。
江恋害怕了,比之前更害怕,这样的冯霁,她从来没见过。
她下意识的向前走,伸手想去拉他,小声喊:“哥……”
手指刚碰到衣角就被拨开,少年冷淡至极的声音响起:“你别叫我哥,我不是你哥。”
莫名的恐惧感从心底浮起,江恋重新去拉他的衣袖,颤着声音叫他:“哥,你别这样……”
冯霁再次拨开她的手,最后看她一眼,深且用力。
“江恋。”
他淡声叫了声她的名字,平静的说了句“你好自为之吧”,然后就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哥!”
江恋喊着,本能的追了几步,被风迷住了眼睛才停下,透着模糊的视线,看着那个高瘦的背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眼泪再也没忍住,夺眶而出。
冷风从灌木丛中卷过,发出刺耳的呼啸声,枝头最后的叶子也不堪重负,摇摇坠下。
墙角另一侧,陈知言靠墙而立,静默的看着蹲在地上哭泣的小姑娘,没有上前,胸口发沉。
他点了支烟,看着白雾在眼前由浓转淡,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一支烟燃尽,不远处的呜咽声已经平息,纤瘦的身影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缓缓吐了口气,迈步走上前去。
江恋看到他,匆忙扯出一个笑脸:“不是让你在车上等我吗。”
虽然她极力控制了,但鼻音还是有些明显。
陈知言只作不知,笑了下,说:“和朋友们说好了?”
江恋抿了抿唇,撒谎:“嗯,说好了。”
陈知言看了她几秒,无声叹了口气:“走吧。”
跟着他走到车边,江恋这才发现,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不确定陈知言有没有看到她和冯霁吵架,江恋有些惴惴,偷偷看了好几眼男人的神色。
“愣着做什么,上车。”陈知言脸上并无异色,淡声催促。
江恋心下稍安,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子启动,道路两侧的树影缓缓向后移动,江恋神思涣散,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在车子驶过转角时,不经意的瞥见后视镜中有好像有一道人影。
她怔了怔,想回头再看时,车子已经拐了过去,后视镜里只剩下道路两边黑黢黢的树影。
车子开了一小会儿就停在了女生宿舍楼下。
江恋迟疑着问:“回宿舍做什么?”
“先回去换身衣服。”陈知言说着,又看了她一眼,加了句,“整理一下。”
江恋羽绒服里面还穿着跳舞的衣服,是不太舒服,她也没多想,下车上楼。
回到宿舍,对着镜子一看,江恋才发觉陈知言那句整理一下的用意。
她从舞台上下来没来得及卸妆,此刻眼妆已经被眼泪弄花,狼狈不堪,一看就是哭过了的样子。
江恋心中一凉,本来她就怀疑陈知言看见了,此刻几乎是确定了。
可他没有说,连问都没有问。
只是让她回来整理。
是整理衣服妆容,还是整理情绪?
江恋在椅子上呆坐了片刻才开始卸妆。
卸完妆,她没有重新化的心思,只换了身衣服,套上羽绒服就下楼了。
她到楼下时,陈知言正倚在车门处抽烟,见她过来就把烟掐了。
“想去哪儿?”他发动车子,问道。
江恋闻着他身上有些浓郁的烟草味,心思杂乱的厉害,想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低声说:“我们去喝酒吧。”
“嗯?”陈知言扭头看她,目光里的不赞同很明显。
江恋不敢和他直视,硬着头皮说:“今天是跨年夜,我只喝一点点?”
陈知言审视一般的打量着她,抿唇不语。
就在江恋觉得没什么希望,他肯定会拒绝时,陈知言突然“嗯”了声,然后踩下油门,车子平缓的启动。
他答应了,江恋的惴惴感更重了。她捏着挎包上缀着的小兔子玩偶,大脑乱糟糟的,勉强笑了笑,问:“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陈知言看她一下一下的把小兔子的脸都被捏的变了形,暗暗叹了口气:“周礼那里。”
想了下,他又补充:“就是你不听话,总是要自己偷偷跑去的那个酒吧。”
江恋忍不住手下用力,小兔子的耳朵差点被她扯掉,她讷讷的说:“没有总去……就只去过两次。”
陈知言微微挑眉:“两次?我以为只有一次……”
江恋此刻大脑发懵,下意识的解释:“第二次你不还给我打电话了吗……”
陈知言意味深长的看她:“哦?可我记得,电话里你不是说在学校吗?”
江恋呼吸一滞,后知后觉的发觉他是在逗自己。
堵在胸口的瘀滞感被冲淡了些,她小声反驳:“还不是因为那说我是小骗子……”
陈知言低笑了声,和她算旧账:“所以就要故意骗我?”
电话里吵翻了天,她就明目张胆的骗他在学校,当时一下子就把他气笑了,觉得这小孩真的是有恃无恐。
江恋鼓着脸颊,有些心虚:“那你不也没信吗?也不算真的骗到了你吧……”
陈知言握着方向盘,唇边笑意加深,隔了会儿才说:“嗯,差一点就骗到了我。”
两人到了周礼酒吧,直接上了二楼包间。
陈知言给她要了杯果酒,自己喝着柠檬水。
“你不喝吗?”江恋问。
陈知言:“还要开车。”
江恋提醒:“叫代驾也行的。”
陈知言还是摇头拒绝。
江恋劝不动他,只好自己喝酒,一杯果酒很快就见了底,她舔着唇,还想要,目光企盼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陈知言不为所动:“你说过只要一杯的。”
“可我还想喝。”江恋语气低落下去,好一会儿才嘟囔了一句,“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陈知言不动声色的吐了口气,他等她开口说这一句,已经等的够久了。
这个时候,不需要他问什么,他只调整一个适合倾听的姿势,轻缓的“嗯”了声。
江恋低着头,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戳来戳去,自暴自弃的说:“你其实都看到了吧?我和冯霁吵架了。”
陈知言点头,他刚走到车边就注意到了江恋那边的动静,走回来把两人的争执从头听到了尾。
江恋难过又难堪:“我们以前也经常吵架,但这次我感觉他是真的生气了,不想理我了。”
陈知言静默不语。
“就这么难以接受吗?我本来以为至少他会理解我的,没想到连他也这样……”江恋难过中又升起了一丝火气,“他以前说过的,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会站在我这一边的,结果现在就这样了,还让我好自为之……做人都不讲诚信的吗,自己说的话难道也做不到吗?”
陈知言听着她没头没脑的发泄,心中异样的平静。
因为,类似今天的这一幕,已经在他脑海中上演过无数次。
这只是其中最平和的一幕。
如果她连这最小的风浪都承受不住,那之后更多的狂风巨浪,她该怎么面对。
等她情绪平和一些了,陈知言才低声问:“之前没有做过心理准备吗?”
以为他在责备自己,江恋张了张嘴,愣愣看着对面眉眼有些冷的男人,红了眼圈,好半天才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
陈知言看着她头顶上柔软小巧的发旋儿,不由叹气。
“江恋。”他说,“抬头,看我。”
江恋不肯抬头,她觉得很丢脸。
之前她说的好像无所畏惧,可陈知言的话却让她意识到,她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来迎接必然会到来的风暴。
只是一个冯霁,就让她崩溃至此。
她之前说的话,就像笑话。
“对不起……我……”她想解释,却觉得怎么说都是在推卸,说不出口。
陈知言忽然探手,捏住她的下巴,半强迫的抬起她的脸,令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然后缓声道:“我不是要责备你,也不想听你说对不起。”
江恋茫然失措,不懂他的意思。
陈知言:“如果我们要在一起,必然会面对诸多的不理解,你需要去设想可能会发生的所有场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才不至于在事实发生时措手不及,无法应对。”
男人的冷静感染了江恋,她的情绪也逐渐平和下来。
她之前只是想过如果父母反对,她该怎么办,要怎么去说服他们。但因为总觉得这一天很遥远,所以只是很粗略的想了一下,没有深入。
江恋看着陈知言这双似乎永远沉静的眼,突然像是发现了一个秘密,她吞咽了一下,小声问道:“所以,你都设想过了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陈知言微微一怔。
“你都已经做好和我在一起的心理准备了吗?”小姑娘眼睛里闪烁着试探的光。
陈知言缓缓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按铃叫来服务生,给她又要了杯果酒,说:“最后一杯。”
虽然他没有直接回答,但也没有否认,这种半是默认的态度,让江恋今晚一直低落的情绪有了翻转。
她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起来,小口小口的啜着果酒,眉眼弯弯。
陈知言端起冰水,抿了一小口,暗自舒了口气。
第二杯酒见底,江恋还是意犹未尽,陈知言直接起身,拿起两人的外套,断绝了她的念头。
“走吧。”
江恋无奈,只好跟着站起来。
陈知言展开她的羽绒服,想递给她,结果江恋直接就着他的动作,把胳膊伸进衣服里。
“……”陈知言等她两只胳膊都穿好了,才缓缓收回手。
下楼走到门口,江恋直接往外走,陈知言叹气,拎着帽子把人揪回来。
“拉链拉好。”
江恋今天穿了件长及脚踝的羽绒服,拉链在最下面,有些难拉,她就犯懒了,说不用了,走几步路就到车里了。
陈知言似乎是看出来她的犯懒,抿了抿唇,忽然弯下腰,捏起羽绒服下摆,将拉链从下拉倒顶,然后拇指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她下巴处轻轻蹭了下。
在江恋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推门往外走。
江恋脑袋晕了几秒,才弯着眼睛小跑跟上去。
坐上车,江恋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陈知言看了下时间,说:“带你去个地方。”
江恋好奇:“去哪儿?”
陈知言笑了下:“到了你就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可江恋架不住好奇心,一直追问到底要去哪儿。可能是问的次数太多,男人像是没了耐性,半是恐吓的说:“去卖小孩。”
这种骗小孩子的话,江恋才不信。她撅了撅嘴,嘀咕一句了“幼稚”。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出城区,拐上一条连路灯都没有的僻静山路。在山路里上开了十多分钟,车子又拐上一条杂草丛生的野道。
两侧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前方车灯照着的地方有些亮光。
江恋看着前方越来越黑的路,不由心里打起鼓来。
她咽了咽口水,小声问:“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陈知言逗她:“不是说了去卖小孩。”
江恋气恼的很:“说正经的呢!”
陈知言笑起来:“怕了?”
江恋嘴硬:“谁怕了?”
陈知言笑了笑,没有戳穿她。
在杂草丛里又开了一段路,陈知言将车停下,说:“到了。”
江恋扭头看向车外,周围很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车灯照射的前方有一大水光。
陈知言熄了火,下车后绕到她这一侧,拉开车门。
“下来,小心点。”他说。
江恋扶着他的胳膊下车,一落脚,她就明白他说的小心点是什么意思。地上有深深浅浅的坑,还有很多石头和杂草。
“这里哪里啊?”江恋不敢松手,顺着他的手臂下滑,找到他温热的大手,紧紧抓住。
这一次陈知言没有挣开,任由她握着,领着她往前走。
走了几步,车灯自然熄灭,黑暗瞬间笼罩下来。江恋下意识的捏紧手,往陈知言身边靠了靠。
“别怕。”陈知言翻转手腕,张开五指把她的手全部拢进掌心,握住。
温热有力的手掌极具安全感,江恋很快就放松下来。
不一会儿,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借着月色,江恋看清了周围的景色。
面前是一方不算大的野生水潭,周围杂草丛生,有几条铁丝绕着木桩,做了个简易的围栏,两侧是黑黢黢的野山,他们正身处在一个山涧中。
“这是哪儿?”江恋惊奇的问。
陈知言拉着她在一处稍微平坦地面上站定,说:“这是北山里的一处野山,没名字,这个水潭里面不长鱼,还经常有响动声,当地人就叫它“响潭”,一般没人过来,就一直荒着。
江恋一听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看着黑亮的潭水,脑海里已经脑补了无数恐怖故事。
她吓的紧紧挨着陈知言,说话都磕巴:“这么恐怖……那,那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陈知言笑了起啦,捏了捏掌心,说抬头。
江恋心惊胆战的抬起头,然后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两侧的山峰阻挡来自城市的光线,在头顶割据出一方长条形的天空,璀璨的星子汇成一条发光的星河,在这方狭窄的夜空中流淌。
耳边还有隐约的流水声,江恋恍然间觉得整个人真的陷入这条星河之中,伸手仿佛就可以摘到星星。
“好美啊!”她喃喃惊呼。
陈知言侧脸看着她,笑意挂上眼角。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江恋惊奇的问。
陈知言说是几年前参加一个驴友团,在北山里迷了路,无意发现的这里。
江恋被大自然的瑰丽折服,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两人并肩看了会儿星空,陈知言察觉到江恋的手越来越凉,就带她回到车上。调平座椅,打开全景天窗,星空出现在头顶。
“太美了太美了。”江恋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包,一个劲儿的赞叹。
陈知言说起他见过最美的星空,在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像是整个人置身夜空,星河就在自己身边流淌,伸手可摘。那种至真至幻的震撼,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言语描绘不出一二。
江恋一边看着夜空,一边听陈知言说着见闻,心中静谧的好似有星河淌过,卷走所有的砂砾,只剩璀璨。
要保证最佳效果,周围就不能有光源,不能发动车子开空调,车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在江恋打了个喷嚏后,陈知言调直座椅,启动车子。
江恋呵着手,十分不舍的说:“等明年天气暖和了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陈知言将她的手拉过来,拢在掌心,一起放在自己的大衣底下,轻轻“嗯”了声。
喝了酒,回去的路上江恋就开始犯困。
她靠在头枕上,侧脸看着专注开车的男人,迷糊之际她想起来,他不喝酒,是不是就为了带她来看星星的。
陈知言单手握着方向盘,感觉到掌心的小手越来越软,知道江恋快要睡着了,正想侧头瞥一眼时,忽然听到轻轻的咕哝声。
他侧耳听过去——
“你真是个坏蛋……”
“可我好喜欢……”
“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骤然收紧,胸腔里传来剧烈的撞击声,随后,隐隐的钝痛从心脏深处往外溢,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席卷全身。
车子打着双闪缓缓停在路边。
看着安然入睡的恬静脸庞,男人的气息越来越重。
喉间滚过一阵颤动,似乎无法抑制,他忽地撑住座椅,倾身探过去,在小姑娘细软的眼皮上,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