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一路冲出了院子,也来不及回院外几个婶子的问话,扯开了嗓门一边招手一边喊起来:
“哎呀,快来人啊,死人了!死人了!”
一听死人了,周围挨家挨户的院门内便纷纷冲出人来。
没过多会,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朝这边聚集了过来。
良叔的身体依旧硬朗,别看他头发都花白了,走起路来依旧脚下生风。
他戴着一副老花镜,穿着一件白背心摇着蒲扇迈着八字步从人群让开的道路中走了出来。
“咋了咋了?国文媳妇儿,喊啥呢?”
张婶瞅见良叔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忙迎了上去。
“哎呀,叔呀,出事儿了!”
张婶搀扶着良叔的胳膊,指着李柄田家敞开的院门,脸色难看道:
“死人了!”
良叔顿了一秒,随后转头和身后跟来的村支书交换了一个眼色,忙道:
“快,进去看看!”
一行人急匆匆地进了院子,一入院子就闻见了那股臭气熏天的味道。
几人捂着鼻子快步进了屋,急匆匆走到房间门口,就见明心正背着手站在床边仔细打量着床上的那具尸体。
她紧拧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尸体已经腐烂多日了,都发胀发黑了,肉都被蛆给啃食了大半。
只是瞧了一眼,村支书就憋不住地冲了出去,跑到院子墙角哇哇地吐了起来。
一直屏息着的明心瞧见来人,见良叔朝她招手忙跟了出去。
几人挥舞着到处乱飞的苍蝇回到了院子,良叔忙问:
“明心呀,咋个回事?”
明心叹了口气,“应该李柄田的女人。”
想起从床边地上漫延的血迹,还有手腕处翻开烂肉的伤口,以及地上的刀子,明心大致能猜到这女人很可能是自杀。
不过,明心倒是有些意外,那女人一向自私的很,居然会自杀?
“村长爷爷,报警吧,虽然可能是自杀的,但是还是得有个交代。”
良叔点点头,村支书受不住那气味,拿出手机朝一旁走去,道:“我来打电话。”
边上的村民一听就八卦开了,
“我看啊,八成就是李柄田那小子干的。”
“是啊,前两日我还见他回来了呢,然后根本没在家待多久,急急忙忙就跑了,跟被狗撵似的。”
“那八成是畏罪潜逃了。”
明心却是皱着眉头,他们行医的不但要会看活人,还要会看死人。
而且她刚才算过,虽然和李柄田有些关系,但是确实不是李柄田杀的。
虽然李柄田这人畜生不如,但也不能硬给他按罪名。
明心抬头问道:“六天前,李柄田在村里吗?”
村民们摇了摇头纷纷表示不知道,刘嫂子想了想道:
“之前他带着他女人有好长时间都不在村里,应该是去县城了,可十天前他俩突然回来了,家里天天又打又骂的,可难听了。”
张婶也大力点头,朝村民们绘声绘色地描绘着:
“我之前好奇,还听过墙角呢,你们知道他俩之前干嘛去了吗?这个李柄田杀千刀的拉着他女人去城里卖肉去了,之所以回来,听说是他媳妇儿染了病了。”
“啧啧啧,这李柄田可真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众人一阵唏嘘,不过说到这里,张婶顿了一下,“不过,李柄田回来没两天就走了,六天前他好像不在村里。”
明心点点头,道:“如果我看的没错,人死了有六天了,当时李柄田不在村。”
“那,那这……”
众人一阵阵的唏嘘,良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这能怪谁?我和刘书记做这女人的工作也不是一两次了,李柄田这家伙根儿已经烂了,劝了这女人好几回让她要不报警,要不离婚。”
“这女人倒好,好心当成驴肝肺,非要和那畜生凑一块去,这下好了,唉!”
良叔无奈的叹气,张婶在旁安慰着:
“叔,这也没办法的事,那女人自个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想以前这女人怎么对的明心?还有,趁李柄田不在的时候,她和隔壁村的偷人都不是一两次了,而且有些人你根本劝不动的,她们就是认死理,非要撞南墙把自己给一头撞死才肯罢休。”
明心在旁静静的听着,有些人就是奇怪,受多了折磨便不敢反抗了,就好像被打成瘾了似的,不挨揍都不舒服了。
连被家暴到那份上都有本事忍着,怎么就不敢往前一步维护自己的尊严呢?
更可恶的是,小时候还拿她一个小孩当挡箭牌来替她挨打。
明心想不通,这女人得自私到什么程度?
她那时候若不是才只是个三四岁的小豆丁,她一定打得那家伙满地找牙。
村里支书已经报了警,没多久警察就会来,明心见没她什么事了,便转身直接回了道观。
没过两天,她从放学回来路过李家村的时候遇着了村长,说是警察那边查过了,确定了是自杀。
李柄田那家伙联系不上了,现在那女人的尸体也没人领,良叔觉得好歹是一个村的便由村里出了一点钱直接拉去火化了。
现在骨灰坛子已经带了回来,良叔准备在村里找个地方把她骨灰坛子埋了。
就这女人,村里的坟山这女人是没资格待的。
良叔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埋哪的好,生怕埋错地方给坏了风水。
明心心底暗想,还找地方埋了?不能她扬了都不错了。
明心瞅了一眼那放在墙根的骨灰盒子,道:“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搁李柄田家放着去。”
良叔一愣,有些犹豫地开口:“这,这行吗?”
明心道:“放心吧,没啥不行的,没阴宅的话,那就放他家阳宅嘛,反正是李柄田家,有啥事他自己担着。”
到时候李柄田若是回来肯定会直接扬了,就让他们自己霍霍去。
良叔觉得明心说的也在理,村子里也已经仁至义尽了,便让人将骨灰坛子搁回了李柄田家,就摆在他家茶几上。
对于那个女人的死,明心没有任何的感觉,仿佛那只不过是一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如今甚至是李柄田,她都已经没什么情绪了。
想来这就是师父以前常说的,人一旦实力变强了,心境强大了,曾经的那些仇敌在眼中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了。
不过,明心以为,这并不妨碍她想揍李柄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