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池野深谙不可见地的眸,瞬间就凝结了一层冰碴。
带着无尽冷意的目光落在闫小咪脸上,她甚至喘息都变得很困难。
“可笑?”他薄唇轻启,缓步朝她走过来,冰冷的手钳制住她下巴,“你在说气话,还是认真的?”
她下巴被捏的生疼,但抵不过心里的疼。
他有必要问这么清楚了,她就是想跟他划清界限的意思,这都不懂吗?
他夹在她和乔枝安中间,注定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我这个人要么就恨的坦荡,要么就和平相处,没有气话一说。”
她眼里倒映着他渐渐淬上冰碴的面色,甚至可以看到他面部肌肉的线条轻颤着。
舒池野胸腔里淬起的火,能直接把她熔了!
“呵——”他唇角忽的扯起,松开了她,“好,闫小咪,这是你自找的。”
他突然卸了力气,她身体踉跄一下,再站稳时他已经转身离开。
阔步上车,发动引擎,汽车像离弦箭一样蹿出去。
飞速行驶的车辆带起了一阵风,吹的闫小咪长发散乱。
她站在原地迟疑了几秒,然后才转身进了单元楼。
一片漆黑的家里,室外的灯光照应进来,包裹在她身上。
她小小的身体被月光笼罩,倒在沙发上,温热的液体在眼尾滑落,浸入抱枕变得一片冰冷。
室内温度很高,可她依旧觉得冷,将毛毯裹在身上,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过了一夜。
翌日,是除夕。
一大早,闫之白就来敲响了她家的门,看到她脸色有些苍白,脸上划过心疼。
“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回闫家过年。”
“算了吧。”闫小咪在沙发上坐下,“人家过年都图个喜庆,我去了闫家就鸡飞狗跳的了,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闫之白眉头紧紧皱着,“你在胡说些什么?是你外公让你回去过年的。”
闻言,闫小咪眼皮抬了抬,看了他好几秒才听出他的意思,“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闫之白把她在沙发上拉起来,“你外公让我来接你的,快收拾东西走吧,薇薇闹着要来被留在家里帮忙了。”
每年闫家春节都十分热闹,从里到外全部打扫一遍,不论是家里的下人还是闫家人都要动手。
闫小咪虽然没有去过闫家,但想想那种气氛,清眸中充满了向往。
温城的春节也没有这么冷,每年春节她都会和老关他们一起去扫墓。
做慈善,老关是个很善良的人。
闫之晴总说,她们母女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遇上老关。
闫之白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脑海里的画面破碎,动了动身子说,“我不去,他叫我回家也没什么好事儿。”
“怎么没好事儿?”闫之白语重心长的说,“他喊你回家是谈谈你妈回族谱的事情。”
“啊?”闫小咪坐直了身体看着闫之白,“真的?你没骗我吧?”
她抓住闫之白的手,势必要问个究竟出来。
闫之白嗤笑着拍拍她,“我骗你干什么,我就知道你听了这消息得高兴坏了,赶紧起来换衣服走了。”
算算日子,闫小咪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跟闫家人接触,甚至见面了。
最后一次还是在家门口的电梯里,看到了赵亚萍。
犹豫了一会儿,她起身去房间里换了套衣服,扯了件羽绒服就跟闫之白走了。
不论怎么说,妈妈的遗愿该完成还是要完成的。
但为了保险起见,她没有坐闫之白的车回去,而是开车跟在闫之白后面。
来过几次,突发状况太多,指不定半夜三更吵起来她就得走,这种事儿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得做足了准备。
偌大的闫家贴满了福字,下人们四处走动着,欢天喜地的布置宅院。
闫小咪一下来,就有几个下人悄悄的打量过来,看着她被闫之白领着进了家门,在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
她一只脚刚踏进大院,闫薇薇就跑过来了,抓着她的手就往大厅里冲。
“快来,爷爷在等你呢。”嚷嚷完,又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句,“爷爷说让小叔把你带回来,我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今天一早就听说小叔去接你了。”
闫小咪冲她笑了笑,看到客厅里坐满了闫家的人,除了闫老爷子之外几乎个个都没给她什么眼神。
她眉梢轻挑,跟闫老爷子打过招呼,其他人只是一概颔首示意。
“这些年,你在盛京,都是一个人过春节的?”
闫老爷子开口问。
这个问题着实让闫小咪意外,她点点头,“我每年都会飞回温城,祭奠我爸妈,顺便扫墓。”
“今年就在家里过春节吧,这个时候了,家里人都回来了,正好带你跟他们认识认识。”闫老爷子品了口茶说。
往年闫家几个小辈都在上学的时候回来,闫小咪没有见过面,今年倒是挺齐全的。
不过这会儿那群人都去玩儿了,大厅里都是长辈,唯独闫薇薇在特意等她。
“爷爷,那我带小咪去了?”闫薇薇挽着闫小咪胳膊打量闫老爷子的脸色。
闫老爷子挥挥手,“去吧。”
闫小咪欲言又止,却被闫薇薇拉走了,她想问问关于闫之晴回闫家的事情,也只能再找机会开口。
她没想到,这次闫老爷子是真的让她回来过春节,并且提前给她准备好了房间。
闫薇薇带她去了她的房间,偏中式的装修,处处透着古香古色的气息。
“这儿,以前是姑姑住的地方。”闫薇薇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说,“这么多年,奶奶一直让人进来打扫,说恨姑姑……但毕竟是亲生女儿,也舍不得。”
爱恨两极融合不到一起,闫之晴间接导致了闫家提前落魄,但她也是闫家的后代,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闫薇薇复又说,“那边是书架,上面有好多姑姑看过的书,还有一些姑姑的笔迹呢,你去看看。”
红木色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类型的书,闫小咪起身走过去,站在一排排书架旁,其中一本最为破旧,边缘泛黄的书映入眼帘。
她直接将那本书拿下来,里面却掉落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