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胤容院
龙胤铉在雷电交加的深夜醒来,榻边空空,他松了口气,幸而都是梦,却又有些失落,心里空荡荡的。
他辗转难眠,直至天光渐醒,他起身踱步,不知不觉来到御花园鱼池边。
一池鱼儿已于水中成群结对畅游其间。
他望着池中的金鱼,忆起和言冰尘在池旁的对话:“一生只爱一人。”他自言自语道:“迟早你心里,眼里会只有我一人!”
御花园墙外传来一阵喧哗。
“哈哈哈首辅大人所言极是。”一名中年男子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他即使以王子身份接管了兵权,将士们能服他吗!”
一个低沉年长的声音响起:“这柒墨凡虽然不懂变通,确是军事奇才,哪儿是他人说接就接的。”
另一个奉承之声说道:“就是,怎么也是首辅大人你这等资历谋略更胜一筹。”
年长声音又道:“好啦好啦,隔墙有耳,早朝后到茶楼再做详谈。”
龙胤铉握紧双拳,大步回到胤容院,秦非从后面叫住他,抱拳道:“参见殿下,今日何故晨起?”
“给本王子备马。”
“殿下多年不曾策马,恐怕……”
“让你去,你就去!”他换上一袭桨绿色短袍,束起墨发。
宫门外,秦非牵着两匹汗血宝马,他把一根缰绳递到龙胤铉手中。
龙胤铉摸着粗糙的缰绳,忆起母后薨逝那年,醉酒落马后再也不曾策马。
他握紧缰绳,踏上马鞍,翻身上马,喝道:“驾!”往军营方向奔去。
秦非一跃上马,紧随其后。
*
汉国都城军营
守门士兵见两人策马而来,举矛拦下,正想呵斥,定睛一看是龙胤铉,赶忙单膝跪地抱拳道:“参见殿下。”
他跳下马,一摆手道:“免礼。”把缰绳丢给秦非便进入军营。
将士们已各自成团操练,他首先来到江福阵列。
江福站在前排,看到他即刻抱拳,他摆了摆手,示意继续操练。
江福稳扎马步,把双臂放入一块长方形中空大石头内,喊着口令:“起!”
众士兵同时把面前大石举过头顶,纵使晨间日头不烈,汗水仍迅速从每一个毛孔窜出,滑落,湿透了衣袍。
他又来到常泰阵列,地上画着大圈,圈内俩俩一对正在格斗,常泰高声强调:“出圈者输,蛙跳五百,不许用午膳。”
士兵们更加卖力的扭打在一起,龙胤铉曲着眉走到常泰边上。
常泰抱拳道:“参见殿下。”
“见殿下竟不行跪礼?”秦非严斥。
“不得无礼。”龙胤铉示意秦非,转身问道:“士兵们训练如此辛苦,不许用膳是否太过不仁?”
常泰双手背在身后道:“殿下有所不知,战场刀剑无眼,平日训练仁慈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残酷。”心想:这养尊处优的王子不知为何心血来潮造访军营。
龙胤铉点头,走向下一阵列。
士兵们站成一排,一手长矛一手盾,整齐前行,行进至一排稻草人。
李杨瞥了龙胤铉一眼,继续发令道:“刺!”
众人手法一致将长矛刺入稻草人体内,“收!换!”
士兵们小跑到各自位置,队列变成三角,“守!”士兵们从三角延展成圆形,整齐蹲下用盾护住身体。
“好!”龙胤铉为士兵们的整齐拍手叫好。
李杨带头抱拳道:“参见殿下。”
士兵们纷纷抱拳,单膝跪地道:“参见殿下。”
“无需多礼,你们继续。”他走向最后一个阵列——骑射。
娄大勋策马而来,英姿飒爽,抽出后背弓箭,拉起弓,一回头,箭离铉而出,郑中靶心。
随后士兵十人一排,接连策马骑射,准心均在八环以内。
龙胤铉技痒,大手一挥道:“给本王子牵匹马,拿弓箭来。”
娄大勋立于马上,踱步到他身前,拱手道:“殿下金贵之躯,若是误伤,臣担当不起。”
秦非指着他怒喝道:“大胆,见殿下未下马行跪拜礼。”
娄大勋愤然反击:“这是军营,只有将军,士兵,哪有你发号施令的份?”
“你!”秦非横眉瞪眼。
娄大勋下马,向龙胤铉抱拳道:“臣一介武将,只懂上阵杀敌,礼数不周,还请海涵。”
龙胤铉瞥秦非一眼,环顾四周,士兵们对他表面恭敬,实则满满不服。
他拍拍娄大勋的肩,宣布道:“今日起,军营无君臣之分,直至本,我通过新兵考核。”
“殿下,你……”秦非眉间紧锁。
“无需多言。”龙胤铉目光坚定的看向随风飘扬天枣红色汉国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