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见状飞扑微微,关键一刻把她按倒在地。
当微微的利爪划破她的颈部,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娇嫩的脖颈出现三道白色划痕,变红,肿起。
“微微!”柒墨凡回过神,第一次厉声唤她的名字,犀利的眼神盯着微微,微微后退一步,四肢颤抖。
“你没事吧?”他温柔的抚摸她浅浅的伤口,虽未流血,伤口却很长。
“不是很疼。”她摸了摸颈部伤口,只是有点微微的刺痛。
“怎么了?怎么了?”柒姑和孩子们围过来。
她捂住伤口,笑笑说:“没事没事,微微救主心切,不小心挠到我了。”
柒姑掰开她的手,看到伤痕,蹙眉严厉的瞪了微微一眼道:“刚来时有一小片竹林,林间有处瀑布,去洗洗伤口吧。”
小海四肢绷紧瞪着微微,喉间轰鸣,似乎在发出警告。继而走到言冰尘边上,舔她的伤口表示安慰。
一旁的微微嘴角下垂后又昂起头走开了,她并不后悔,也没有因她的态度心存感激。
*
一路来到瀑布边,从晴空万里转为乌云密布,柒墨凡打来潭中水给言冰尘清洗伤口。
孩子们见潭水浅,都挽起裤脚站在水潭里打起水战,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模糊了视线,孩子们淋着雨继续玩耍。
突然众人叫喊道:“小梵,小梵……”大惊失色的盯着潭水深处。
“救,救命!咳咳。”潭中水花四溅,小梵的半个头沉了下去,只剩一只手掌,。
不会游泳的柒墨凡和不能沾水的言冰尘没有多想,一起纵身入水。
柒墨凡猛烈挣扎后沉了下去,言冰尘把小梵顶出水面后再次潜入潭水深处。
他双目紧闭快速下坠,在触及潭底的瞬间,后脑被托起,一股生命之气送入肺中,他试图睁眼,她却用冰凉的手掌捂住他的眼,把他托至潭边便潜回潭底。
牡丹和木槿抱住柒姑,她哭得撕心裂肺,水面泛起涟漪,柒墨凡浮出水面便奋力把他拉上岸,躲在树后的微微飞身上前拉扯着他的衣服。
两人和孩子们趴在潭水边哭声一片,纷纷伸手进水里空捞着,小海趴在水潭边往里看去,煽动着长睫毛,不知如何帮她解围。
“儿啊,你一定要没事,你要是不在了,娘也不活了啊。”柒姑趴在柒墨凡身上泪如雨下。
“咳咳咳……”柒墨凡把肺中积水咳嗽出,肺功能逐渐恢复。
微微看着柒墨凡,眼眶泛红眉尾下垂,她没想到柒墨凡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不顾自己跳下水。
小梵苏醒起身:“咳咳咳,微微,你为何要推我?”他看向微微,眼中含泪控诉。
阿紫哭腔道:“我我我,看见她推了小梵哥哥的。”幼嫩的手指指向微微。
柒墨凡眼里通红充满血丝,狠戾的瞪了微微一眼,起身,朝水潭而去。
“我死了算了!”柒姑死死抱住柒墨凡,声泪俱下道:“冰冰已经沉下去很久了,她是为了救你,你不能辜负她啊!”
柒姑转头看向牡丹吩咐道:“牡丹,你快去山下请人来救冰冰啊。”
柒墨凡闻言紧闭双目努力冷静下来,命令道:“小梵,木槿,牡丹你们朝南西北兵分三路,就近求援,找到水性好之人和草绳,大白往东侧径直下山!”
“是。”四人领命四散开去。
“娘,你带孩子们寻绳状之物。”
柒姑见柒墨凡积极救人,放下心来,答道:“边上就是柳树林,孩子们跟我来。”她提着裙子笨重的跑起来。
他寻得一根两人高腿粗青竹,运功后三两掌击倒在地,扛到潭边,插入潭中搅着潭水,可知的是这潭远比他想象的深。
柒姑带着孩子们拖着细长光秃秃的柳条回来,上头剩下的几片黄叶在在旅途中飘落殆尽,她们把柳条用死结扎在一起形成长长的绳索。
柒墨凡取柳条一头扎在自己身上,柒姑忧虑的挡在他身前道:“你自小怕水,让娘去吧。”
“儿子更不想冰尘死。”他凤眸微润,深吸口气,现在不是难过之时。
柒姑曲眉点点头,把柳条在他腰间多绕了一圈,固定的更紧,让孩子们列队拉着绳索,她站在最前端操控。
他双腿没入水中,回眸看柒姑,柒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去吧,一定要回来。”
他点头承诺,一手捏着鼻子,大口吸气,沉入水中,单手顺着潭壁向下攀爬,柒姑指挥着放绳。
小海眉心紧锁看着这一切,忧心的原地打转。
潭水冰凉,他浑身肌肉缩紧,迫使自己机械式的往下探索。
氧气的浮力使他难以往下,他缓缓吐出肺中空气,继续向下,越到深处,潭水越是幽暗刺骨,麻痹着每一个毛孔,逐渐陷入儿时记忆……
将军府
坠落池中的瞬间他似乎还可以闻到荷花的幽香,也可以清晰的听见岸上女童的笑声,他奋力舞动四肢,让头露出水面,却在数次沉浮后最终体力不支,像一片落叶般飘落池底。
水面恢复平静,又被打破,他隐隐感到一阵波动,一股温暖紧紧环绕着他,从背部把他托起。
他的面部露出水面,好似在水面上睡着一样,睁不开眼,却能清晰的听到岸边女童的哭喊声:“阿爹,阿爹,快来人啊!”
奔跑声越来越密,人声嘈杂,他耳朵进了水,失去托力逐渐下沉,失去意识。
醒来时已是三日后,他虚弱的起身下床,朝着阿爹寝室走去,却被阿娘挡在寝室门口。
阿姐闻声出来指着他的鼻子斥责道:“你知不知道阿爹差点被你害死!如果阿爹醒不过来,我就我就……”她抽泣起来。
“赛男,不可以这样跟你阿弟说话,咳咳咳……”阿爹的声音从寝室内传来。
众人赶忙一拥而入,阿娘和阿姐占据了床头,把他挡在背后,阿娘落泪埋冤道:“你真是不要命了,不会水性还救人,有没有想过我们母女啊。”
“阿爹,你终于醒来了,我好怕你醒不过来。”赛男趴在阿爹身上泣不成声。
他心中一紧,原来是阿爹站在两米深的池水中托起了他,这是以命换命啊!
阿爹拍拍阿娘的手背,摸了摸赛男的头,眼眶泛红的向他伸出手道:“墨儿,你没事吧?”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阿爹如此脆弱的躺在榻上,满面胡渣,嘴唇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