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格外闷热,她照例往宫里送膳,刚上马车便听见雨滴撞击车顶声音,她拨开布帘,大风夹杂着雨钻进车内。
马车在宫门外停稳,老杨已浑身湿透,在布帘外用双手挡在她的头上。
侍卫见她,赶忙撑伞过来迎,她谢过后又多要了把伞递给老杨道:“你今日不用等我,回家喝碗姜汤吧。”
老杨呆呆的坐了许久,眼中不知是雨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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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伞,但这斜风细雨还是浸湿了她的衣裙。
自那日后龙胤铉每日都在品香殿等她,她每次也会赏面饮上一口茶再走。
她拍打着衣袖和裙摆上的水珠,把湿发里的水挤出来,念念叨叨的走进殿里:“我说自己拿伞非不让,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
她白衣下玲珑曲线若隐若现,上衣被风吹开一道深口,水珠从娇嫩的脖颈滑过锁骨,闯入那双柔软之间……
龙胤铉看愣了神,血液倒流直冲而上,鼻腔湿润,一抹惺红流出。
“你!”言冰尘捂住自己的嘴,快步走近轻声道:“你怎么流鼻血啦?”她用衣袖替他擦拭。
凑近后更加清晰的透视感,让他一阵眩晕,赶忙堵住鼻子,看向别处道:“天干物燥,天干物燥。”
她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自己,双臂交叉护在胸前,面红耳赤道:“我让老杨回去休息了,可否……”
“老杨是谁?”他看向她,又立马转开头道:“咳,不如就在此处沐浴更衣如何?”
“此处?”
“咳咳,我是说,在这凤浴堂里沐浴更衣。”他抿一口茶平复着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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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浴堂
王家的浴堂也极为讲究,独栋弧型屋顶墙上贴满白琉璃瓷砖,边上一口井保证了纯净的水源,锅台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热水。
角落一处用两扇竹屏风遮挡,竟是个白玉马桶,底端是个深不见底的,难道这就是坐便器的初使模型?
在这古代最不方便的算是上茅厕了,蹲到腿麻也就算了,半夜要如厕还得出门,她虽自己造了个木制坐便器,每次要倒要洗也是一言难尽。
她还用写字的宣纸代替厕筹,心里觉得无比浪费,在这里竟是用缎布,真是暴殄天物。
正中是容纳好几人的白玉贴面方形浴池,池边一圈水渠通向户外,土耳其浴即视感。
她遣走宫女,锁上门环顾四周后迫不及待宽衣浸入那一池冒着白烟的热水,鱼尾陡然伸出,轻轻一甩,把黏在尾鳍上的玫瑰散落四处。
“幸好我机智穿了厚底布鞋!”她抚了抚小心脏,梨涡浮现。
为了预防脚掌泡水变成鱼尾,她特制了厚底布鞋,看上去像是缩口的短靴,还用蜡涂于表面,小曼还建议量产,说是一定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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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香殿
桌上成套茶具早已备好,方形紫砂壶盖被沸水顶起跳跃,龙胤铉用茶拨挑开壶盖,舀一勺茶叶放入方形紫砂壶,盖上壶盖后把它提到一块墨绿色壶承上,整幅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你还会茶艺啊!”言冰尘边鼓掌边寻着茶香来到桌旁。
他抬眼,看她穿着那套母后最爱的月牙色锦袍,粉黛未施,淡雅中添了几分出尘气质。
他回过神嘴角漾起好看的幅度:“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衣裳轻盈垂顺质感极好,就是素了些,若是加点颜色点缀便是景上添花。”她摸着身上的锦袍,抬眼看向桌上琉璃瓶里的鲜花,准备伸手去采。
他心灵感应似的摘了一朵紫红色牡丹,起身凑近她耳边柔声道:“别动。”轻轻别在她耳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烛光下盛放的牡丹和她半干的大波浪相得益彰,更是为这衣服起到画龙点睛之效。
她尴尬的眼神四处瞟,锁定一枚苍蝇拍似的物件,问道:“这竹编的苍蝇拍甚为别致,但是这宫里也有苍蝇吗?”她拿起给自己扇了扇,打破暧昧的气氛。
他坐回原位,憋笑道:“这是百年老藤扇,是这样用的。”他伸手准备握住她的手去扇泥炉。
她顺势把扇子塞到他手中,他只有接过,在泥炉前轻挥,炉中黑碳一阵星红,散发出果木香。
她又新奇的拿起边上一根类似挖耳勺的物件,银质为首,末端是紫檀木雕刻的古琴,她做了个挖耳的动作。
“且慢。”他忍不住笑出声:“此乃茶拨。”他捻起茶拨,挑起壶盖做示范,她的每一个举动在他眼里都无比可爱。
他把第一道茶水倒入白玉公道杯,顷刻间满屋茶香四溢,净杯水倒在墨绿色石板壶承的瞬间,一副山水画显出真身,山下亭间,一对男女亲密举杯同饮。
水流顺着壶承边缘流入底端,干透的石板又恢复墨绿,龙胤铉似乎看不够似的浇灌三遍,眼里起了雾。
水墨画在他眼里变得色彩斑斓并且灵动起来,亭中那女子正是穿着这白衣,男子一袭明黄,没有浮夸的装饰,只是长袍边际一条银丝蛟龙若隐若现。
他提起白玉夜光壶,一股清新花香斟满白玉夜光杯:“容儿,这是我为你亲酿的‘蝶恋花’。”他把杯递至她鼻尖。
她深吸一鼻,笑颜如画,绝美的容颜足以醉倒世间男子。
一阵清风拂过带来落花繁多,他择石桌上一朵艳红染红她一侧发际,她娇羞的低下深邃的眸,仿若初见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