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柒墨凡用一根羽毛挠着言冰尘鼻尖,轻声呼唤。
她努努鼻子,哼哼唧唧翻过身。
“想不想游水?”
她闻了闻自己的衣领道:“人家每日都沐浴的。”
“并非沐浴。”
她撑大眼翻过身道:“你要带我去海边?”
“非也,随我来。”他牵起她往偏院走去。
穿过长廊,七拐八弯,竟有一处她不曾到过的偏院。
不大的院子几乎被二人高的墙占据,从漆的色泽来看是新砌的。
他抱起她,一跃而上,稳稳地站在墙檐上。
日照下粼粼波光映入眼帘,一池碧波荡漾让她无比欣喜。
“这里怎会有一个这么奇怪的水潭啊?”她一个挣脱,扎进水中。
水面浮起纯白寝衣裤,鱼尾一阵扑腾,溅起一片水花。
他坐下欣赏,浅笑道:“这样无人能看到我娘子的真身。”
她潜泳到他脚边,芙蓉出水,欲将他拉入水中,他紧抓水池边沿,把她揽入怀中。
“对不起,太激动,忘了你惧水。”她瞪大双眼道:“从未问你过,为何惧水?”
“因为我差点死在水中。”他若有所思,一边诉说思绪一边回到三岁时。
那年,他仿佛大病了一场,醒来已住在一个奢华府邸。
一名同样有一双丹凤眼的男子自称是他的父亲,告诉他母亲已病逝。
府上有一个新娘亲和同父异母的姐姐,他喊她大娘。
“所以,柒姑不是你的亲娘?”言冰尘捂着嘴撑大了双目。
“恩,我和她死去孩子相像,她把我当作他。”柒墨凡云淡风轻继续说道:“我一见她就有种亲切感,所以不知不觉已经把她当作亲娘。”
她拉起他的手,大拇指厮磨着道:“你继续说。”
他又陷入思绪……
起初大娘看上去总是笑盈盈的,但是姐姐却总是对他高傲且冷漠。
下人们虽然口中称他为少主,看他的眼神却很奇怪,经常窃窃私语。
他时常想念母亲,虽然记忆中的她已经很模糊,甚至那个有她的家也模糊不清,在这个家里只有父亲令他感觉到温暖。
父亲是个英气十足的人,从小教他要做个正直勇敢的人,他看着父亲的丹凤眼,记住了。
后来,大娘又生了一个弟弟,全府上下一片欢腾,弟弟庆生时来了很多很多人,热闹得很。
宾客都围着弟弟转,无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在乎。
他一个人坐在园中池塘边,对着荷花荷叶说话,突然身后有女童声音传来。
“你在这干嘛?”
“阿姐?”他欣喜地转过头。
“谁是你阿姐?我只有一个阿弟,阿娘说你只不过是父亲抱回来的野种。”说着她上前猛地推了他一把。
他来不及反应,已经跌进池塘,他拼命地挥舞手臂往上蹭,却一次次地沉了下去。
他吸入大量池水,身体无法动弹,失去了意识,只能任由一股吸力把他往下拽。
不知多久他被一股力量顶了上来,肺中海水喷涌而出,他疯狂咳嗽,难受。
浑浑噩噩几日后终是活了过来,后来得知是不懂水性的阿爹以命换命似的救了他。
从此大娘不再对他笑,阿姐对他视若无睹,在府里,他就像个隐形人一般。
唯独忙碌的父亲总是会抽时间来考他的功课,跟他说一些军营的趣事。
“他们这么对你有没有告诉你阿爹!”言冰尘鱼尾一拍打破水面的宁静。
“未曾。”柒墨凡凤眸暗淡,闪过一丝淡淡忧伤。
“为何不说?”
“不想让他为难。”
她鼻翼一酸,心疼地抱住他,他凝视恢复平静的水面,另一段记忆浮现。
十二岁那年,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父亲。
他身披铠甲与他们道别,他承诺要活着回来,但是他再也没有回来。
据说他战败被靖国俘虏,从此跌落神坛。
大娘和姐姐弟弟搬出将军府,凭借娘家殷实的家室换了个小一些的府邸,只留下一些仆人,却把他连同其他佣人一同遣散了。
小小的他被迫支身混迹江湖,被坏人囚禁过,被穆尼公主救过,遇到柒姑,参军成了将军。
这些年他只有一个目标:救出父亲!
被成为异域细作
他继承了父亲的骁勇善战,凭借谋略和领导力立下赫赫战功。
正当他幻想着有朝一日他就能将功抵过,劝说靖王放了父亲时,一位神秘男子求见了。
男子仅凭一张字条,就让柒墨凡接见了他,字条上写着“完颜墨。”
他怎么会知道他的本名?他是谁?他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