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县于虹口接壤,位于虹口西北面。
烨磊趁夜色离开虹口前往宝山。在路经村庄的时候换上了百姓的衣服,免得和友军产生误会。可是……。
“不许动!”
突然从道路边的灌木丛中,杀出了一队国军士兵,他们是98师特务营侦查连的。
烨磊喊道:“自己人,不要开枪!”
烨磊知道在暗中还有他们人,这附近至少有一个排的兵力,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个班。
一名中士举着枪表示怀疑,道:“自己人,哪个部队的?”
烨磊道:“88师的。”
那中士更加不信,道:“88师现在在闸北,离这里还有25公里呢。你拿着鬼子的冲锋枪,脚下穿的是鬼子的胶底鞋子,我看你们就是是一帮奸细,跟我们走!”
身后的凌少坤抱怨道:“娘的,阴沟里翻船。26个人被十几个人俘虏,窝囊。”
烨磊无法证明子的身份,身上也没证件,于是只能缴械当了友军的俘虏。这次出兵就是以训练为目的,当友军俘虏也是训练的一种。
烨磊等人被控制后,一名少尉带着几个士兵过来。那中士敬礼得意道:“报个排长,我们抓了二十几个鬼子奸细。”
那少尉走到烨磊面前,问道:“奸细?”
“友军。”
“姓名、军衔、职务、所属部队番号。”
“烨磊,少校、88师524团二营营副兼三连连长。”
“烨磊!”那少尉一惊,大声道:“冒充谁不好,敢冒充英雄,罪大恶极啊。带走!”
一行人被押到了周家宅,这里是98师师指挥部的位置。当经过一片场地的时候,一幕军法惩罚逃兵的场景引起了烨磊的注意。
那逃兵已然是伤痕累累,看的出来他刚从前线回来。奇怪的是周围的人,无论是执行军棍的,还是周围的战士都眼含热泪。
那逃兵名字叫魏建臣,二等兵,是583团三营唯一幸存的士兵。他是奉营长姚子青之命,带着全营花名册突围出来的。而就在昨天,罗山县城失守了,姚子青以及三营全体官兵壮烈殉国。
三天前的9月4日,吴淞方面登陆之日军调来坦克30余辆,作为前导,向宝山城南侧进攻,而狮子林方向之日军亦向宝山城西侧进逼。再加上苦战2天2夜的第6师也退守泗塘河。
至此宝山外围守军全被击退,使守卫宝山的583团3营陷入日军重重包围。
5日,日军舰炮、飞机猛烈轰炸宝山城,宝山如火海炼狱,远处看去一片通红,整个县城都在燃烧。随后,日军兵分三路,宝山告急!
营长姚子青急电师部:敌以兵舰30余艘,排列于我东门江面,飞机10余架轰击我各城门,复以战车向我各城门冲击,职决遵命死守。
当天,守军已经击退日军10余次冲锋。当天晚上,姚子青先后向师长夏楚中发出2份报告,以表达死战到底之决心:
“职等……誓本与敌偕亡之旨,固守城垣,一息尚存,奋斗到底。”
“职营官兵均抱与敌偕亡之决心,惟孤城无援,日久难支,恐人城俱亡于大局无补,仍恳速援解围。”
夏楚中回电告第1军已到达杨行,正向宝山急进之中。可事实上,宝山城已被日军重兵隔绝,已无救援之可能。
日军6日清晨连续进攻10余次,均未攻占宝山,便向宝山阵地实施报复性炮击,发射了大量的硫磺弹和燃烧弹。
守军在烈烟中与敌殊死血战,虽军弹尽粮绝、但仍一息尚存、战斗不息!直到战斗至下午4点,营长姚子青中校及全营官兵壮烈殉国!
在这一刻,宝山的战斗已经结束了。98师数日血战损失惨重,以无力反攻宝山。而烨磊要去的是西面五公里的罗店镇,那里是北线战场的重中之重,此时已经被日军占领,罗卓英不会就这么放弃正准备反攻。
“快走,有什么好看的!”
一声催促,一行人被押到镇子里面。
98师师指挥部。
“报告师长,特务营侦查排抓到一队日本奸细。”
“妈的,全给老子毙了!”
师长夏楚中还没从宝山失守,姚子青牺牲的悲痛中走出来,现在又来了队日本奸细,当然要杀之而后快。
那传令兵道:“带头的说他叫烨磊,是88师的。”
夏楚中一愣,问道:“烨磊?这名字到听过,火的很啊!你们怎么说他是奸细?”
“是刘排长说的。因为没有证件,他们拿的都是鬼子的武器还有鞋子。”
“带我去看看。”
夏楚中不敢马虎,如果真是烨磊本人,万一被错杀,别说第九集团军十几万官兵饶不了自己,上海百姓更饶不了自己。
“杀了他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杀了这些鬼子!……”
“……”
在一片空地上,烨磊一行人被当做奸细对待。周围全是98师的官兵,他们各个义愤填膺,扔泥巴的、烂菜叶的、甚至吐口水的比比皆是。若不是特务营的人拦着,二十多个人非被打死不可。
烨磊等人没有反抗,没有辩解,这是烨磊的命令。“忍耐”是特种兵学的第一课。
“住手!”
“师长到了!”
周围的人立即立正敬礼。
夏楚中走到烨磊面前,质问道:“你们到底什么人?”
烨磊将脸上的泥巴擦掉,外表看似狼狈,却不失军人的气度,他敬礼回道:“88师524团三连连长烨磊。奉师长孙元良之命前往虹口摧毁重要目标,任务完成之后路经此地。”
师长完全不信,再次质问:“闸北在南面,这里可是北面,完成任务怎么跑这来了!?”
烨磊依旧从容,道:“我去哪里不用向任何人请示。师长不信,可以向我们师长联系核实。”
夏楚中夏楚中突然拍了下烨磊,道:“我代表他们向你道歉。”
“师长相信我?”
“如果我连这么个眼力见都没有,这师长就不用当了。你们各个身形魁梧,眼神锐利,受这么的大屈辱都面不改色,不是一般人。一个警卫排应该不是你们的对手。”
说完,夏楚中转过身对自己的战士喊道:“他就是烨磊!你们如此对待友军该当何罪,所有人听令!”
“唰~”的一声,周围的战士全部立正,夏楚中喊道:“敬礼!”
又是“唰~”的一声,周围的98师官兵一同向烨磊等人敬礼,表示他们的歉意。
烨磊喊道:“所有人听令!向98师浴血奋战的战士敬礼!”
“唰~”
26人在烨磊的带领下向98师回敬军礼,表示他们的敬意。
“礼毕!”夏楚中转身对烨磊道:“果然是英雄了得,有魄力。宝山已经失守,98师要全力守住月铺防线,要不要留下打一仗在走。听说你在战术方面很有研究,我想见识一下。”
烨磊道:“抱歉,我要去罗店。”
“去罗店做什么?”
烨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夏楚中一开始觉得蹊跷,烨磊的部队明明在南却跑北面来了,这里可是连空气都带着死亡气息,他到底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