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小时,八辆卡车从汇山码头开往教堂。
双方打成协议,烨磊放人,他们负责将所有伤员运出公共租界。其实六辆卡车足可以运送伤员,可烨磊要了八辆,他不想刘宏深以及阵亡的将士暴尸在租界,军人的遗体更应该受到尊重。
“报告!伤员已经全部装车完毕。”
“把那两女的也带上车,换上我的司机。”
“是!”
站在烨磊面前的小川看到左藤光美被押上车后一脸愕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单独分开她们、
烨磊看出了对方的疑惑,道:“那女的叫佐藤光美,是你们的愚蠢出卖了她的身份。但我保证,等所有伤员安全离开后,会放了她们,我说到做道。”
现在主动权完全掌握在烨磊手中,对方也无可奈何,一切以她们的生命安全为前提。
八辆卡车装满伤员在前面慢慢开动,后面跟着的是一排的士兵,他们压着三十多名女人。至于其他日本乔民,烨磊把他们全部放了。
车队小心翼翼的经过鬼子的防区,当全部通过之后,一排的士兵像赶鸭子一样将所有女人赶了回去,并举枪高度警戒慢慢后撤。
烨磊释放了所有日本侨民,并带着伤员往自己阵地驶去,车上只剩下了佐藤光美和铃木雪树。
铃木雪树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烨磊十分害怕,紧紧的搂着光美的胳膊。
烨磊道:“既然害怕,为什么要来中国?”
雪树闷不吭声,不断摇头,光美说道:“因为她的男人在这里,这里是我们的租界。”
佐藤光美的话总是叫烨磊生气,烨磊微怒道:“这里是我们中国人的土地,你们是强盗。”
佐藤光美依旧镇定自若,她是贵族,她和她弟弟佐藤光彦一样,无时无刻都要保持着贵族该有的涵养,她说道:“谢谢你放了我的同胞,希望等下你也能言而有信。”
烨磊没再理会佐藤光美,这女人太叫人火大了。
车队来到了突击队的阵地上,前面的日军确实没有在发起进一步的攻击。
烨磊下车后立刻将刚才战斗的重伤员再次装车,并将战死将士的遗体装运在后面的两辆车上。
此时,在阵地上只身下了一百多人,他们没有接到上级的命令必须继续坚守。
“长官,我们不走了,要留下继续战斗!”
四十多名轻伤员不愿意离开,选择留下。他们都知道留下就是死,可还是毅然决然选择和其他人同生共死。
烨磊没有权利阻止他们保家为国的意愿,同意他们留下。
装车之后,车队继续往西南方向开动。那里是敌司令部和南面日军防区之间,也是离开公共租界最近的路。最难的一关刚才已经度过,南面日军兵力只够防守,所以这些伤员是安全的。
“敬礼!”
战士们列成三排,在烨磊的带领下,“唰!”的一声向离别的战友敬了最后的军礼,而留给他们的是悲壮。
车队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战士们收起伤感迅速进入阵地,子弹上膛、拉起枪栓,用带着血丝的眼睛注视前方。他们早已经有所觉悟,战斗不息、血战到底!
佐藤光美带着雪树走到烨磊面前,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烨磊拒绝道:“不行,我必须等到伤员们撤离租界区才能放你们走。”
“那你让雪树先走可以吗?她还是个小女孩。只有留下我一个人,他们是不会进攻的。”
烨磊看着铃木雪树,她就想《火影》的拉布一样,死死趴在光美背后,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烨磊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去部署兵力。如果伤员真的安全离开了,他会信守承诺放了那二人。烨磊只想用她们二人换取半个小时的时间。
佐藤光美带着雪树来到一处废墟旁,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然后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抚道:“别怕,等下他们就会放了我们。”
“这周围的味道好难闻,我想吐。
雪树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清脆如黄莺鸣叫。周围的血腥味对她而言是一种煎熬,让她本就恐惧的心更加倍增。
这时,李虎走到二人面前,将一壶水递给雪树。雪树看到李虎那冰冷的表情更加害怕,直接把头都埋进了佐藤光美酥软雪白的丰胸里。
佐藤光美仰望冲李虎道:“你吓到了她了,我们不需要,请你离开。”
李虎听不懂日语,把一壶水放到她们面前转身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西南方向并没有传来枪声,烨磊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正在这时意外发生,天空再次“嗡嗡”做响,数十架敌机再次发动新一轮的空袭。
“疏散!隐蔽!”
士兵迅速进行疏散各处,进入早已挖好的防炮洞内,然而所有人都忽略那两名日本女人。
“八嘎!八嘎!”
远处的日军指挥官也看到了自己的飞机,嘴里不断大骂,然后命令通讯兵:“通知航空兵立刻停止轰炸!”
可是,已经为时已晚,前方已经是一片火海。佐藤光彦还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未婚妻在敌方手里,空袭命令是他之前下发的,对突击队进行间断式轰炸。
炸声震耳溃聋,整个突击队防区都在燃烧。
“别乱跑!快趴下!”
这时,烨磊才发现了那两名日本女人。佐藤光美躲在一处凹地里,她没有抓住雪树。由于害怕,由于想找个更安全的地方,雪树在炮火硝烟中捂头四处乱串。
左藤光美起身,不顾一切的往那边跑去。然而一道火墙挡住了她的去路,雪树彻底消失在了火焰之中。
轰炸很快结束,场面一片狼藉,地面冒着白烟依旧炙热无比。
留下的医疗队迅速从附近赶来,展开对伤员的救治。
当人们再次看到那名日本女孩的时候已经倒在了废墟之中,李虎正死死的抱着她。
一群人围了过来,目光全部聚集在了这二人身上。就在刚才空袭的时候,李虎冒着炮火飞身将雪树救下。可是……
李虎松开对方的时候,发现雪树已经晕死过去。长长的秀发被烧毁了一半,还有她那可爱的脸庞上留下类似三角形的烫伤。
“不!”佐藤光美双手捂着嘴不断摇头,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说白一点,雪树彻底毁容了,原本可爱的容貌叫人不敢直视。
“让开~”
佐藤光美眼角含泪,带着抖音出现在李虎身旁。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雪树抱起,哀伤道:“她是个善良的女孩,灵魂跟雪一样的纯洁。上帝啊,她不该有这样的下场。”
说完,佐藤光美抱着铃木雪树往西边走去。烨磊一直看着,没有阻止。他知道让时间计算,伤员已经安全了。
佐藤光美走后,阵地再次恢复平静。烨磊、李虎、程子枫同坐在木桩上,烨磊拿出一包烟抽出后分别给身边的两人。
程子枫拿了过来,李虎道:“不会。”
烨磊一直拿着,李虎无奈接了过来。烨磊随即给自己点上,然后把火柴给了程子枫,程子枫给自己点完后又给李虎。李虎不想不合群也给自己点上,吸了口。
三个人坐在木桩上一同抽着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都很沉重。他们的沉重不只是因为那个毫不相干的日本女孩,还有那些死去的战友,以及此时突击队身处的困境。
烨磊用力吸了口,突然问道:“为什么去救那个女孩?”
李虎吸了口直接吐了出来,道:“我不清楚。当时就是想这么做,如果不去救她会死。在我眼里她就是个小姑娘,一个可怜的小姑娘。”
烨磊分别看了下身边的两个人。一个会是最出色的特种兵,一个会是出色的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