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家村这次的全村会议,不管讨论实行的有没有效,或者有多大效果,但至少在心理上,乌家村人找到了更多的安全感,包括乌月在内。
“妈又来电话了?”只是安全感来自于内部,却不能帮人挡住外面的烦恼。
“嗯”吕正西点点头,外部的烦恼,这次来自于他的父母这里,不幸的是吕正北死了,幸运的是吕家一大家子除了吕正北,其他人全部挺了过来,然后,等吕妈缓过来,知道最疼的小儿子没了,剩下小儿媳妇和小孙孙,号啕大哭后,主意再次打到吕正西这里来。
先是电话里发了疯似地骂人,骂吕正西没良心,没孝心,没兄弟情,是个白眼狼,冷心货,或许是骂完了,接着,她就要求吕正西把他们接回来修养。
接回来的意思是,来乌家村,来吕正西和乌月的家里修养,他们也不简简单单说的是吕爸吕妈,而是所有人,一大家子,上面的两位老人,中间的吕老大,吕老二,下面的孙子辈,还有没有其他人,以后再说,特别是没了吕正北的老四家媳妇和孙子,更是直接和吕正西说,现在他弟弟没了,以后,弟弟家吕正西必须得扶起来。
要求很嚣张,更可笑,吕正西再蠢一百次都不可能会答应,不答应的结果就是吕妈烦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嘴里骂人的话一句接一句,偏再签多少遍分家协议,血缘上的父母关系都断不了,断不了,你就得受着吕妈这样的烦扰。
“你都说了?”乌月指的是把乌家村现在不收任何外人,不管有什么关系,还是血缘的都不收的事。
“说了,她说这是借口。”是事实,也算是吕正西堵他妈的借口。
“吕村那边怎么样?”吕正西不同意,乌月更不会同意。
“已经解除隔离了。”吕正西特别留意,他就怕吕村不给再住人,那时,才是真麻烦。
“那妈他们就可以回家去了。”乌月也怕,现在知道吕村被恢复,心里是大大松口气。
“可她不想回去。”吕正西苦笑,关于他父母,或是他父母家一家子人的思想构造,吕正西明白不了。
“就想来我们这里?”其实乌月真是理解不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明明有自己的家,何必去别人家,就是儿子,儿媳的家也是别人家,乌月理解的,因为安安是男孩子,所以,乌月已经决定好,以后等安安结婚成家后,她不要和安安还有安安的媳妇一起住,就她和阿西两个人,明明可以舒服地过,干嘛要去看儿媳妇的脸色。
同样现在的想法一放吕妈身上来,乌月自然理解不了。
“嗯”乌月不理解,吕正西却能理解,乌月想得是自己住不受别人气,但吕妈想得完全相反,和小辈住,那就是让小辈侍候着生活,那才叫舒服,至于被小辈放脸色看,敢吗?
总的来说,还是性格问题。
“大哥,二哥他们都这样想?”乌月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想法,靠别人过日子哪有自己有家,有地,靠自己本事过日子好。
“不知道,反正,我妈这样说,他们没反对就是。”吕正西最近被这件事烦得累,以前就已经不对他家里任何人抱希望,现在就更不会多想,只是累,被永远不可能摆脱的一种叫血缘的枷锁折腾的很累。
“没事,乌家村已经不收任何外人了。”乌月也看出阿西的疲惫来。
“我知道,只是——”只是,还是累。
“要不要和村长说说?”乌月想了想。
“和村长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和村长说,有什么用?
“乌家村不收外人,如果是以前,那当然没有什么作用,搞不好还得被说是搞什么保护主义,可现在,非常时期,村子外的铁线网可不是我们自己拉起来的。”乌月也是突然想到这点,对呀,外面拉起的铁丝网不就是为了挡着外面涌进来的人吗,那吕爸吕妈现在的情况自然也要算进想涌进乌家村的外人里来,既然算了,当然可以找村长。
“媳妇,你真是太聪明了!”抱住小月,狠狠亲了一口。
“羞,羞,妈妈,爸爸羞羞!”夫妻俩还没什么,小宝贝先呵呵笑起来。
“羞,我们安安也要羞!”吕正西抱过安安也狠狠亲了一口,一家人总算乐得起来了。
“行,这事我接着就向上面反映,你们就放心吧。”也不自己去村长家,这些之前的会议也有了结论,有什么事,电话就行,没必要大家挤在一起,小心驶得万年船,疫病没解除前,都得小心再小心。
“哎,谢叔了。”挂下电话,吕正西这是可以放下一块心口的大石头了。
只要由公家出面,他很了解自己的父母,硬,横,不讲理,泼,只敢对家人,再远点,不过敢在村里和那些老婆娘一起胡搅蛮缠,可是对上公家人,他父母立马变成软脚虾,一根骨头都不剩,所以,这件事算是可以结束了。
至于以后,他们在吕村有房有地,吕正西不觉得需要什么帮助,这次出现的疫情,国家甚至免除了大部分费用,剩下的那点,凭他给的那些钱,足够了,根本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困扰,甚至包括吕正北家,虽然吕正北死了,可家里的地还在,要是以前,孤儿寡母,想靠着种地吃饭,确实苦,可现在新转基因种子,扒个坑,放种子,埋进来,浇水,保湿,什么都有智能系统管理,人只要等着收成的时候收一下就行,和以前比,能苦到哪,累到哪,只要想好好过日子,这日子就能好好过。
乌月也舒口气,其实她是最希望生活平平淡淡,一点风浪都别起的人,有的人或许喜欢刺激风浪不断的人,可她真的最希望的就是生活一点浪都别有,平平安安就能到头。
可惜的是,生活哪能一点波浪都不起,再平凡的人生活也有苦有甜,有惊有喜,更何况现在天灾横行的情况下,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过山车,上上下下,跌宕起伏。
疫病的事,以乌家村来说,乌明辉家,乌启贵家医好了后,又再一次加强乌家村的自我保护后,基本已经和乌家村无关了,大家因为疫病紧绷的神经也在乌家村快半年没有再发生疫病的情况下稍稍松一下,只是,这神经还没松下来,外面一直下着的雨又让大家的神经再次紧绷,甚至超过疫病给大家带来的紧绷感。
疫情还没有开始就下着的雨,马上就得一年了,想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分钟都不停的下雨,那是什么情况,疫病大家的神经再紧绷,至少还能想着法子的完全避开,可是老天下的雨,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你也避不了,全世界,无任何死角,都在下雨,白天黑夜的下雨,这么一下,谁受得了。
旱灾让地面上的水没了踪影,以乌家村来说,村外不管是塘还是湖都成了一个个大坑,旱灾完了,雪灾来,雪越下越多,乌家村人就把这些雪给送到了这些大坑里,雪灾结束了,雨灾来,开始,大家还没意识到什么,也还来不及意识,地震,火山,疫病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等到意识到什么时,水患已经来了。
再次幸运的,乌家村所处地势还算高,要不然旱灾时,就得糟,被大幅上升的海平面给淹掉,可是地势再高,也禁不住这样下呀。
“大家都说说,这回我们要怎么办?”眼看着外面的塘,湖马上就要装不下雨了,村长再次紧急把大家集中应对又一个头疼的问题。
“村长,那外面的村啊,城啊是怎么办的?”他们不知道,总有人知道吧。
“多的不清楚,有些地方已经彻底被淹了。”村长没有说明的,一些曾经的鱼米之乡,有山有水的地方,都没了,不说,省得让大家更紧张,紧张过头就是慌,一慌干什么都不成。
“啊?!”光这样模糊的消息都足够让大家紧张了。
“那,那我们要怎么办?!”这样的情况,乌家村从来没遇到过,这里地势偏高,缺水还有可能,要不然也不会打井,防着缺水问题,可现在的问题刚好反过来,水太多,怎么办,大家一点经验都没有。
“我问过专家了,要不就搬,搬去地势更高的地方,要不只有修渠,排水沟,随时注意情况。”村长显然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让大家来,除了叫大家出注意外,还是得先把村里人统一起来,才能办事情。
“搬家?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不搬!”第一个意见,就没人同意。
“村长,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都听你的!”那就第二个意见,这事上,大家一点补充意见都没有,完全听村长的。
“行,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明天我们再排出一个班次来,这次为了乌家村,大家都辛苦一点,听专家的,要修渠就修渠,要整排水沟就整排水沟!”村长敲敲烟锅,拿定主意。
而吕正西担心的还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