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虽然不想承认自己打不过温含玉,可事实就在那儿,可由不得他,谁让温含玉确实是强。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阿耿都没能赢过温大夫,我哪能啊。”
阿耿:“……”能别找他做对比吗?
“不过将军不是说了?温大夫练武功练得比咱们都早都久,还是温老将军的徒弟。”十六道,“咱暂时比不过是正常的不是?”
“嘿!我才发现十六你小子顶会说话啊。”墩子哈哈大笑,一边用力拍拍阿耿的肩,“咱只是暂时比不过,不是以后都比不过,兄弟就别太往心里去了啊。”
“对对!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咱可都是阿执将军亲自训的兵,怎么可能会弱!”
“就是!咱就算不信咱自己,也不能不信阿执将军啊!”
“再说了,咱营中来个大夫也是件好事,前阵子阿科那小子不是生了热病?都没个大夫给看看,硬是他自己挺了过来,要是挺不过来啊,人要么就是废了,要么就是没了。”
“所以阿执将军才非要给咱找一个大夫来不可,这生病的事情,咱谁个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个万一的,要是咱谁个在训练的时候伤着了还是什么的,有个练过家子的大夫可能省不少事,好得很。”
听着兄弟们都说将军好大夫好的,十六心里乐呵呵的,就好像在夸奖的是他一样。
“对了十六,既然你和那个温大夫是老乡,那他的医术咋样啊?”
姜国最缺的便是大夫,西疆就更缺,以致姜国上下皆对大夫怀着一股敬意。
大夫,那可是能够救无数人性命的不一样的人。
而说到温含玉的医术,十六不由自主地挺起腰杆,不无肯定道:“温大夫的医术,她要是敢认第二,这天下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他见识虽然少,但能解了主子身上薛家之毒,还能为主子续筋接脉让主子重新站起来的人,他敢说天下除了温大夫,绝不会有第二人!即便是羌国薛家,只怕都做不到。
十六的话听起来很是大言不惭,可身为姜国人,没人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包括一直黑着脸的阿耿。
然他的震惊只在面上停了一小会儿,又继续低下头用力啃手中的馒头。
“他、他真这么厉害!?”不敢置信的人大有在。
“当然!”十六用力点点头,他可是亲眼看着主子在温大夫的医治下重新站起来的!
温含玉此时在一群“黑炭”里找到了十六,正在朝他走来。
瘦小却白净甚至还漂亮的她走在黝黑又强壮的士兵们之间,有如鹤立鸡群,一时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她目不斜视,对周遭那一双双探究味浓浓的眼睛视而不见,直至走到了十六面前来时,她才发现十六周围一拳的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震惊中好像还带着一股敬佩之意的感觉。
她径自走到了十六面前,拿过他碗里放着的一只干净且还没有动过的馒头,张嘴便咬了起来。
十六诧异看她,问道:“温大夫你是来找我?”
温含玉微微点头,十六正给她让开一个位置,她二话不说自然而然更理所当然坐下,道:“看你吃完没有,吃完了我和你过几招,看看你这一个半月来学到了多少本事。”
“……”十六心里苦,温大夫打脸也不带这样的,兄弟们可都在这儿呢,他的脸面是不是不用要了?
可他打不过也不能骂,谁让温大夫和身份和本事都在这儿摆着呢!
他看温大夫就是给闲的,好好的军医营帐不呆,到他们这些新兵堆里凑什么热闹?
还有,主子怎么没把她带走??
温含玉并未理会十六回答与否,她说着,从宽大的上衣里摸出来一只带壳的熟鸡蛋。
墩子他们看着温含玉自然地掏出熟鸡蛋,惊得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
他们都在啃馒头,他竟然有鸡蛋吃!?
温含玉可不知这一群好几天才能吃上一顿肉的年轻士兵们有多眼红她这只鸡蛋,这是早饭时候的那只鸡蛋,她当时没吃,顺手拿着然后兜进了衣服里。
她这会儿拿出来并没有任何特别之意,就仅仅是她忽然想起这么只鸡蛋还兜在自己衣服里,打算拿出来吃了而已。
但看着不知何时被弄碎了壳的鸡蛋,她有些嫌弃,只看了一眼后便将鸡蛋塞到了十六手中,淡漠道:“给你吃了。”
人人盯着十六。
这个漂亮小大夫居然对十六小子这么好!竟然给他鸡蛋吃!
阿耿则是愤怒地看着她,尔后霍地站起身走开了去,再不愿多看她一眼。
*
不几日,这个漂亮又厉害的小大夫的事传遍了整个军营。
温含玉自那日来都在阿耿那一队呆着,便是乔越命人给她把军医帐子收拾好了她都没有到那儿去。
每日一到休息时间,总会有人到阿耿这一队来瞧瞧这个瘦瘦小小还白白净净一点都晒不黑的漂亮小大夫,更是有人会找人与自己调换调换列队的位置,以来与“他”切磋一番,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能轻易地就将阿耿给打输了。
阿耿自也没有放弃与“他”的较劲,每日阿耿都会找“他”切磋一番,而不论是枪法刀法还是箭法,阿耿都不是“他”的对手。
也因为如此,每日里来找“他”切磋的士兵愈来愈多,即便是输,他们也输得心服口服。
别看他身板小小,可“他”是真的厉害,一点都不假。
唯独阿耿成日成日地黑着脸。
乔越自是不愿意她每日每日这般累着,毕竟他同意她留下来并不是将她当成新兵来训练的,更不是让她来接受士兵们一次又一次比试最后累着的是她自己的,奈何他好说歹说劝过了数回,温含玉都不予理会,他便只能任由着她了,只要她觉得开心便好。
不过他倒是低估了温含玉,她并没有累着,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受力,她都不比这些士兵们差,更何况她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跟着他们一块儿操练,大多时候她都是坐在阴凉处看着,看这些时刻都精力充足的士兵们,更多的是看领着他们的乔越。
看他持枪的模样,看他拉弓射箭的模样,看他英姿勃发士气昂扬的模样。
在温含玉眼里,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真正的他,就该是群山中的狮虎,苍穹中的雄鹰!
又是每一日的晨跑时刻。
温含玉从乔越的营帐中伸着懒腰走出来的时候,一如往日里正是士兵们挑着愈来愈重的沙袋正晨跑回来的时候。
她也如往日里一样拿好了长木棍在操练场上等着,等着看乔越在演武台上不管她看了多少次依旧能让她看得出神甚至是看痴了的枪法,然后等着每日不会变的阿耿来找她过招。
那个叫阿耿的悟性以及身手确实练得很不错,假以时日,即便不能胜过她,与她打成平手也绝不在话下。
不过她今日却不见阿耿跑在最前头回来,而是由墩子将他背回来的。
只见他浑身是血,右肩上三道深可见骨长足一尺的伤痕,看伤口显然是被什么猛兽攻击所致,他面色青白,额上细汗冒个不停。
墩子身上都沾着他的血。
十六肩上多挑了一担沙袋,身上也有几处伤口,不过他的脚步并未因肩上多了两袋沙袋而有所放慢,可见他正在迅速地成长。
这些年轻的士兵,所有人都是如此,都在乔越手下飞速地成长。
温含玉无动于衷看着这些模样狼狈可眸中却熠熠生光的士兵们。
不见乔越,先见得十六朝她跑来,十分客气地对她道:“温大夫,阿耿受伤了,你给看看?”
温含玉看一眼面色不佳的阿耿一眼,将手中木棍放到了一旁,边转身边道:“带去我帐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