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倾袭而至,已经昏迷数个时辰,身躯之上,尽是白色的布条,手臂断裂,腿骨走行,剧烈的疼痛使得冷锋睁开双眼。
“又是这般下场。”
一声自嘲,冷锋艰难的坐起,很简单的动作却痛的冷锋额头之处,汗滴下坠。
这是一处简陋的房屋,在冷锋的身旁也有着张一般的床铺,只是床铺之上没有人。
忍着剧痛,冷锋轻步着地,顺势将旁边的木棍拿起,一瘸一拐的向外门走去。
门户推开,黑夜漆黑无比,没有丝毫的光亮,甚至连一颗星辰都不曾看到。夜空下篝火如灯,照亮昏昏的街道。等待是寂寞的,此时夜风吹来,如同晚霜一般,令冷锋身影微微颤抖。
“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自从踏上修炼一路,冷锋从未放松身心,短短的三年,从封魔天堑,到封锁虚空传送阵,几乎每一次都是与生死擦肩而过。像这样的释然与松弛,几乎在以往的三年内毫无拥有。
扶着木棍,再次向前走去,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当初的那片村庄,只是,那村庄却在遥远的盟域。
冷锋将木棍放在一旁,费力的坐下,感受着夜风的吹拂,闭眼回忆,心间尽是熟悉的身影,耳边仿佛又听到小倾心呼唤,脑海内思绪万千,龙云霄是不是已经脱离危险,穹宵子知不知晓自己的存在,不知不觉间,冷锋再次睡着,一夜之间,匆匆而过,而那之前在屋内的冷锋,此时却躺着屋外睡眠。
天微微蒙亮,一缕微风吹来,使得冷锋打了个冷颤,缓缓睁开双眼,眼前蒙蒙朝气。冷锋拿起木棍艰难的站立而起,缓步向村外走去。
“这不是昨日那个、差点摔死的上仙吗?”突然一道惊讶之声从冷锋背后传来。
闻声冷锋一头黑线,差点摔死?对于修炼界来说、恐怕没有摔死的修士。回首望去这是一群比冷锋小上许多的孩童,孩童之内有男有女,衣衫破旧但却干净整洁,脸上白净,却透漏着惊叹之意。
毕竟此处是一处凡人的城镇,几乎很少有修士再此驻足,而那些大人言语相传的上仙,什么御空飞行,呼风唤雨各种传言,早已令这些、未经世事的孩童向往不堪。
“我可不是什么上仙,我跟你们一样,都是普通人。”回过头的冷锋,露出一丝笑意,他很是好奇,这太阳还未出现、这群孩童怎么会这般勤恳。
“不是上仙?”这是一道娇小的女声。像是试探,很是害怕。
望着那女孩的面孔,冷锋微微一笑的点头。
“你听说过上仙会受伤吗?”
冷锋的话语使得所有孩童一怔,果然,在他们的印象里,上仙都是无病无伤的存在,向眼前这位缠着诸多白条一瘸一拐的男子,着实不想印象中的上仙。
“你真的不是上仙?”一位男孩向前一步的说道。
“不是。”冷锋露出笑容,不知为何此时冷锋特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没有诸多的勾心斗角,更没有那一次次的生死擦肩。
“原来你不是呀,大哥哥你吓死我们了。”之前那女孩顿时大喘气的说道。之前村里的长辈老是劝说,上仙有好有坏,若是遇见坏的上仙,定会被抓去、从此生死不明。
对于他们的抱怨,冷锋很是开怀,多么无邪的孩童,好像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这般。
“你们干嘛去呀。”望着诸多的孩童,冷锋好奇的问道,起这般早,太阳还未出现,定是有什么事情。
“采露水呀,大哥哥你不知道吧,我们这里的露水可是能够驱除百病强身健体的。一会采回来给你喝,不出三五日你就会跟我们一样活蹦乱跳的。”说完那一群孩童便不再理会冷锋,陆陆续续的向稻田跑去,毕竟这露水的时间在日出的霎那,便会消散。
望着那越来越远的身影,冷锋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很是可爱吧。”这是一位老者,此刻站在冷锋的身旁,双眼十分浑浊。
望着老者的面容,冷锋突然一惊。
“是你。”
这一刻惊讶的动作使得身形没有站稳,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重重的摔在地上。霎那间那骨骼断裂的疼痛骤然传出,疼的冷锋龇牙咧嘴的说不出话。虽然疼痛但双眼依然不可思议的看向面前的老者。
“年轻人,能够再次遇见也是缘分,你又何必这般惊讶。”老者走向前去,将冷锋缓缓扶起。
老者的回复让冷锋更为确定、此刻此人便是之前救过自己的老者。那是在近古遗界之内,冷锋冒死拼出,身受重伤的他昏迷在一处村庄之外,再次醒来是一位叫做迪迪的女孩将他救起。
而那位迪迪的师傅,便是眼前这一老者,依然如同凡人一般,若不是冷锋之前在盟域见过,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位朴实无华的老者是一位绝对的世外之修。
“前辈。”
冷锋恭敬的叫道,这一刻不论是从哪个角度,前辈这个称呼,眼前这老者绝对担当的起。
“你我也算有缘,不必这般拘谨,以后叫我莫老吧。”老者露着和蔼的笑容,没有丝毫见外之意。
“嗯”冷锋站起身形,低头嗯到。
随后便与老者向药馆处走去,一路之上,莫老又将那些孩童的身份说道。
八年前此地发生过一场巨大的瘟疫,许多凡人在痛苦之中逝去,留下诸多孩童,但瘟疫无情,依然不停地扩散着,使得整个天云镇一时之间与外界断了联系,直至月许后的某一天,一位老者走入此地,将毕生的积蓄、化作诸多药物,投入井水及河流之中,老者的到来,使得天云镇渐渐恢复,后来又令诸多凡人采取露水用以止渴。
数月之后,天云镇恢复如初,而那老者也在天云镇的一处村庄建立了一所医馆,那些之前没有救治及时的,老者只能将其未成年的子嗣,看养而起。而那位老者便是冷锋面前的莫老,八年的时间,一刻都没有离去,将那些还在牙牙学语的孩童,养成如此这般大小。
听闻这般故事之后,冷锋好奇的看向莫老,八年前,便一直驻足在此,那之前在盟域遇见的老者难道不是一人,但老者且还承认,一股浓烈的好奇之意绕在冷锋心头。
“有些事情等你境界达到了,你自会知晓。”感到冷锋的好奇,莫老微微一笑的便向药馆之处走去。
清晨微微度过,烈日缓缓升起,村庄之内炊烟然然升起,冷锋斜靠在木桩之上,双眼看着莫老做起早饭。
的确如同凡人,将息壤易燃的纸霄放至最上,手中两块火石轻轻磕碰,那点点火星落在纸霄之上,眨眼的功夫便燎燃燃起,随后将已经劈好的干柴缓缓放入,顿时烈火越来越盛。
不一会的功夫,火上的清水冒气白烟、随后滚滚而起。莫老取出稻米,放入其中,木勺缓缓搅动,转身走回屋内、取出蒸笼,蒸笼上有着许多的紫黄窝头将蒸笼方式之后,露着笑容的看向冷锋,很是享受这一刻。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一股清晰的米香苒苒传出,而锅底下的干柴也烧之殆尽,这熟练的手法一看便知经常如此。
笼盖掀起,一股稻香之气飘散在虚空之中,这一刻冷锋很是饥渴的望向其中,他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吃过这般食物。
“回来了。”莫老没有注意冷锋,而是将蒸笼拿下。
“爷爷,我们回来了。”那是数道清澈的嗓音,如同天籁一般,听到声音的莫老,脸上的笑容渐渐叠加而起。
十四位男孩女孩、最小的只有八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岁、且各自的腰间都挎着一根长长的竹筒,想来那便是他们采取的朝露。
“把露水放心,吃饭吧。”莫老和蔼的笑道。只见那年龄大男孩,进屋拿出一摞古老的碗,放在锅灶旁边、另一位偏大的女孩拿起木勺微微打起。
“大哥哥吃饭了。”这是打出的第一碗,一位脸色红扑扑的女孩,递给冷锋,双眼中的清澈令冷锋此生难忘。
冷锋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女孩手中的汤碗,而在冷锋接过的同时,其他孩童也都各顾各的吃起。
此刻,莫老端起一碗米汤,坐在冷锋身旁,手中的紫黄窝头,微微咽下。
“你有什么打算吗?”
听闻莫老的问声,冷锋咬了一口窝头。
“窝头有些糙。”
“习惯就好。”莫老带着笑意的说道。
随后,冷锋又喝了一口米汤。
“这汤很润口,配这窝头刚刚好。”
“吃的多了也会厌倦。”
“那您厌倦了吗?”冷锋转过头看向莫老,希望能够让其给出答案。
莫老喝了一口汤,与冷锋对视一眼,不由的笑道。
“我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