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湘挑眉一笑,“你这人还真是得寸进尺。”虽然笑着,手下却暗暗拧了他一把。
嬴景硬挺着,就这样半揽半抱地带着她往外走。
“你这张脸究竟是怎么变的?”孟湘还是对这个好奇的紧。
嬴景低沉的笑声响起,“不过是往脸上涂抹了些东西,稍微遮掩住一些显眼的特征。”
孟湘轻轻点了点他的眼角,“泪痣没有了,真可惜,还有眼睛的颜色……”
嬴景低声道:“有一种植物的汁液滴进眼睛里,可以将眼睛的颜色遮掩,泊蕤的密探不少都用这种方式来掩藏眼睛的颜色。”
她发现:他好像总是这样信任她,和她说这些明明应该当作秘密的东西,面对着这种信任,孟湘有些手足无措。别人对她的不好,她可以坦然接受;男性对她带有欲望的好,她也能够游刃有余的处理,她唯独处理不好的就是这种不带目的的单纯的好。
孟湘眉眼低垂,轻声问:“那现在我应该叫你什么?”
“景郢。”他毫不犹豫,“我就是被你救下的书生景郢。”
走到门口的时候,孟湘发现就连外间的门也被他踹的扭曲变形了,断裂的木头呲出来,就像是可怜的尸骨。
他抱着她走到院里的阳光下,孟湘却打了个寒颤,背脊生凉。院子里安静无声,石阶上却洒落了一滩血迹,她扭头,却从回廊拐角处的地面上看到一只软绵绵无力的手臂,眼前骤然一黑。
“不要看了。”他贴着她的耳朵柔声道,就像是这人间地狱里的唯一一束阳光。
然而,孟湘根本没有立场质问什么。这个时代,他要称王,必须要流血,这不是简单的对错可以衡量的,杀一人者有罪,杀万人者称王,道德永远不属于他们这一阶层的人。更何况,他做这些未必与自己无关。
她深深吸入一口气,却觉得浓厚的血腥味都积压在她的肺间,她想要咳嗽,又死死忍住了。
“不要害怕。”他的气息吹拂着她鬓角,“我在这里。”
孟湘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抠进了他的皮肉里。
“你是谁?你想要做什么?”她问出的问题明明是她都知道的,可她仿佛像在印证着什么,又像在提醒着自己。
他低头看着她,眼睛里浓浓的爱意被重新压了下去,他的声音平稳淡定,低沉诱人——
“我是大秦九皇子嬴景,是被孟九娘捡回去的书生景郢。”趁着她一瞬间失神,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我想要做的有很多,无论是对你,还是对那个位置。”
感觉到她整个人往下沉,嬴景便将她抱的更紧了,“我的提议你同意了吗?”
说罢,他也不顾孟湘的意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门外走去,等从后门出来,有人向他请示,嬴景淡淡应了一声,她莫名所以,可当坐在马车里慢悠悠往前走的时候,她的鼻端萦绕着呛人的烟味,她挣脱开他的怀抱,掀开车帘往后一看,庾家那座精美的府邸已经被大火所吞噬,火越烧越大,显然是加了什么助燃物,整片天空都被烧的火红。
火光映在她的眼底,将那如水的眸光映出七分艳色,眸光回转间似有流光滚动。嬴景侧倚着车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侧颜,忍不住从心底发出一声喟叹,只有这样的美人才会让君王忍不住点燃烽火,只想看那火光燎在她眼底的那一抹艳光。
“真美啊……”
听到他的赞叹声,孟湘扭头去瞧他,见他半眯着眼睛,脸上的神情云蒸雾绕,像是一种享受,又像是赞美,而他盯着她看的眼睛似乎要将她连骨带皮吃进腹中。
太可怕了,像是被野兽盯上了一样,她寒毛倒竖,血液几乎停止流动了,嘴角却上挑,勾起一道弧度,她慢慢闭上双眼,在他岌岌可危的目光中越发兴奋了。
不要和她比危险,她甚至敢为了跳出狂乱疯癫的舞蹈把自己关进精神病院里,她是舞台上的女王,但是她的竞争对手通常都称她为“舞疯子”。
糟糕……忍不住了呢。
孟湘猛地睁开双眼,一把攥住了他的领口,将他拽到自己的眼前,呲着牙微笑道:“这双眼睛真漂亮啊,尤其是看着我的时候。”
这也正是嬴景想说的,然而,她却没有给他几乎,手臂狠狠一拉,堪称凶狠地吻上了他的双唇。
嬴景背脊一僵,又慢慢舒缓下来。
她的吻就像是方才的大火,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和火星燎进了他的嘴里,烫的他双唇发疼,舌头发烫,心口发紧,火星却还在迸溅着,在他的血管里燃烧,他只是烧了栋房子,她却烧着了他。
他想紧紧地抱住她,将她的骨头捏碎,将她永远嵌进自己的肌肤里,可他刚刚伸出胳膊,就被她一掌拍开了,她按着他的肩膀,用尽力气“咚”的一声,将他按在了马车的后壁上,而她也顺势贴近上去,整个马车骤然一晃。赶马车的人在车帘外请示了一声,嬴景好不容易得空说了一声“无事。”就立即被她堵住了嘴。
她是最优秀的将军,攻无不胜,战无不克,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将他逼在方寸间,他想反攻,可他的欢乐和欲望却被她牢牢把握着,使他无法摆脱。
她一脚抵进他的两腿间,踩着车座,半弓着身子,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一手细细描绘着他的唇线。
嬴景眉眼上挑,眼中的炙热如流火一般肆意倾泻,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沙哑,“你还在等什么?”
孟湘眯了眯眼睛,却将自己的脸颊挨近他的脖子,却只是沾了一下就立即离开,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发出恶劣的笑声,“你呀,是忍不住了吧?你好想饥渴的不行,这么渴望着我吗?”
渴望!
他渴的快要疯了,他的心里需要她的爱,他的肌肤需要她的抚摸,然而,她却像是玩弄着线球的猫咪一样,轻而易举地玩弄他,即便他是那个刚刚置人于死地、高高在上的九皇子,也不过是她手里的线球,她从右手倒进左手,翻来覆去,随意逗弄。
“真是……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孟湘笑得越发畅快了,饱满的双唇贴着他的唇角慢慢舔舐着,“就好像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你说呀,我把你怎么样了……嗯?”微微上扬的尾音像是鱼钩,一下子勾出了他的心,将他的心从他的身体里提了出来,融化在两人交缠的唇舌间,被妖精似的她吸入,从此,他的心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能总是这样……
他双手握住她的腰肢,正要将她压在身下,谁料她突然往前一压,胸前的柔软正挤压在他的胸膛上,柔软的利剑将他钉在了车座上,她一手插~进他的发丝中,一手捧着他的脸,越发凶猛了。
嬴景有些失神,她怎么那么会吻,吻得他从脚趾间到头发丝都酥酥麻麻的,那瘙痒刻进了骨头里,连骨头缝都在等待着她的亲吻;他怎么那么会吸,他的心啊,他的肝啊,他的肺啊一股脑儿全都被她吸走了,他整个人剩下的部分便化成了一滩水,被她一吸一吸,吃了个干净;她怎么那么会咬,咬着他舌尖,他的双唇,他的脸颊,他的眼角,他的耳垂,他的喉结……他凡是露在外面的地方都被她打下了烙印,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好像真的成了她的奴隶。
可怕……太可怕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感觉到他的抵触,孟湘慢吞吞地退了出来,挤在他身边坐下,头靠在车壁上,半眯着眼睛,餍足地舔了舔自己的唇,就像是一只吃饱了的老虎在懒洋洋地打着盹。
嬴景想笑,可嘴角舌头都疼的厉害,原本以为自己是猛兽,可她竟是只披着羊皮的百兽之王。
孟湘轻呼一口气,手掌作梳将因为刚刚剧烈动作而垂下来的头发全都拢到脑后,声音既慵懒又沙哑,“怎么样?害怕了?”
嬴景唇角还没有完成的笑僵住了。
孟湘吹了声口哨,活像两人的角色颠倒了,甚至,她更像是个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非但不羞涩,还调戏的朝他眨了眨眼睛,“满意了吗?我的相公?”
是男人怎么会不在意自己被女方压制住,而且女方还看上去经验十足,可嬴景还没有来的及为这件事伤心,就被她后一句话所带来的惊喜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你同意了?”
“为什么不呢?”孟湘贝齿咬着自己的下唇,紧紧凝视着他的双眸,“虽然有些风险,但是你会规避的吧?”
嬴景狠狠地点头,努力按捺着自己的兴奋,“你放心,我总归不会让你……和你的孩子处在危险里的。”
孟湘淡淡一笑,又不正经地调戏道:“只是帮你演一出戏,你又不露出真面目,又能帮我这么多……况且,你不是已经预付了报酬吗?”她说着便轻轻舔了一圈唇。
嬴景脸色一红,低着头轻声道:“你不用担心,猗兰书院这个地方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随便进的。”他知道她实际上实在用调戏来隐藏自己的担心,更知道她这样一口应下来,不过是因为偿还他的救命之恩。
虽然,他不喜欢她这样将两个人分的清清楚楚的态度,不过因为能够跟她更亲近一些,他还是没有对此发言,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偷一样,一点点偷偷地偷来她的好感。
可是,怎么办?真的是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