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玲伸手修长的手指,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虽然接受道歉,但是心里受到的创伤,并不是那么容易复原的。你不用担心,一个人伤心难过之后,总有一天会好的。”
“那你想怎么样?”丁国栋急切地问道。
“等我想起来再说。”沈易玲扭过身来看着他冷然地说道,“因为我傻,所以就原谅你这一次了。换一个人试试,就你这么随便的污蔑人,早就被人家把牙齿打掉了。你太过分了。”
丁国栋为自己辩驳道,“我也不想这么说,可你上一次在我的宿舍里,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吓了一大跳。怎么一个女人不知道男女有别啊!”
“你也说我穿着军装喽!我眼里可没有男人、女人,在我眼里是军人与非军人之分。”沈易玲星眸滴溜溜一转道,“你真的太过分了,竟然说我是苍蝇,人人喊打喊杀的四害之一。就算是再差劲儿的女人,你也不能骂人家苍蝇啊!”
“我错了。”丁国栋诚心诚意地道歉道,那个梦太惊悚了,“我说话不惊大脑,你也骂我苍蝇好了。”
沈易玲一脸错愕的看着他道,“你说话,却是不经大脑。”随即又道,“你弟弟考的很好,咱们滨海市的理科状元,物理和数学都考了满分耶!考大学的话稳稳的。”
“真的吗?”丁国栋一脸的激动,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沈易玲黑着脸不悦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丁国栋好奇地问道。
“我也在学校工作,找人问问很简单的。”沈易玲轻松地说道,“这种事情能骗人的吗?成绩发下来不就露馅儿了,我就是在不着调,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呵呵……”丁国栋脸上堆满了笑容,接着又“哈哈……”疯狂地大笑道,“我弟弟考上大学了,考上大学了。”激动地他在沙滩上打起了滚,不这样,不足以表达自己此时内心喜悦的心情。
沈易玲好笑地看着他道,“至于那么高兴吗?又不是你自己考上的。”
丁国栋闻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实在太失礼了,“你不知道,对于城里人来说,考不上大学,还可以当工人,对我们来说,供出来一个大学生有多么的不容易。”感慨道,“那是合家全家之力。”
沈易玲眸光深沉抬眼看着他道,“你心里不会不甘吗?你能做校对的工作,可以看出来你也有学问的。”
丁国栋盘腿坐在沙滩上,柔柔地海风吹着,夕阳洒在他的身上,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他抬手揉揉自己的脸蛋,“说起不甘,心里怎么会没有呢!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不过我是家里的长子,总要有些担当,家里实在太穷了,难不成对爸妈敲骨吸髓啊!逼死他们吗?”随即憨憨的一笑道,“我现在也不差啊!”
沈易玲没想到他这么坦白,以为他会‘大公无私’慷慨激昂地说自己无私的奉献,这样的他更可爱。
随即说道,“你可以随时来图书馆借阅的。”
“我!”丁国栋随即摇摇头道,“我没有借书证,还是不了。”
“我是图书管理员你来读书没问题的。”沈易玲轻松地说道。
“不了,别让你犯错误了,领导会训你的。”丁国栋笑眯眯地说道,“再说了你忘了我做校对的,现在图书馆大规模的更换书籍,都要过的我的眼,我校对的时候,顺便就看了。”
“中文还行,那些外文书籍你也校对吗?”沈易玲好奇地问道。
“嗯!”
“那你要怎么校对?”沈易玲眨眨水灵灵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我虽然不懂洋文,但其中26个英文符号我已经谨记于心,对字母就好了。”丁国栋嘿嘿一笑道,“说句实在话,洋文比咱的中文还好校对,就那简单的26个英文符号,颠过来倒过去的,汉字有的笔画可真多。”
沈易玲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失笑,艳丽的脸上掠过一道微笑道,“想不想学,我教你。”
想字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丁国栋摇摇头道,“学习洋文干什么?我又用不到,况且被人知道了,扣一顶资产阶级大帽子,万一连累的妹妹和妹夫了可咋办?”
“你可真够谨慎的。”沈易玲语气低缓柔和道。
“君不密则失身,古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丁国栋蹙着眉头说道。
难得的两人如此心平气和地聊天。
“不跟你聊了,我要回去告诉杏儿,国良的好消息。”丁国栋说着起身,提着空蓝子抬脚就走。
走了两步回头微微欠身道,“谢谢你。”话落转身朝学校跑去。
*
“好的,谢谢你。”洪雪荔放下景海林办公室的电话。
站在旁边的景博达和红缨,看着洪雪荔记下的纸条,两人立马说道,“妈,洪姨,我去把这个消息说给我妈(丁阿姨)。”
话落两人就飞奔似的朝家里跑去,砰……的一下,推开了家里的房门,吓了丁海杏一跳。
坐在客厅的丁海杏看着眼前的景博达和红缨,跑的小脸红扑扑的,满头大汗。
“你们两个有什么急事,至于吗?”丁海杏掏出手绢递给了红缨道。
“红缨你说吧!”景博达将这个说出好消息的机会给了红缨。
红缨一脸激动地看着丁海杏道,“妈,妈,我舅舅……舅舅。”
“不着急,慢慢说,慢慢说。”丁海杏拿起茶几上的茶杯递给她道,“来来,先喝口水。”
红缨灌了两口水,拍拍自己的胸脯道,“妈,小舅舅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小舅舅考的成绩好高啊!”一口气将丁国良的高考成绩给报了出来。
饶是丁海杏心里有准备,也没想到,小弟竟然考的这么高的分数,高兴地问道,“真的吗?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妈打电话问的。”景博达开口道,将纸条递给了丁海杏道,“这是我妈记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