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沈然因为上头n座大山在那里摆着，很多事情都有现成的例子可以参考。
他不需要自己去思考就可以拿到完整的解决方法和应对措施——尽管没人愿意他这么偷懒。
当被管（主动被管）习惯之后，很多做法和想法已经开始背道而驰了。
毕竟他是一个独立的人，会有自己的思考，而沈鹤和宿白的作风，一个不怎么管别人想法，另一个不求最好只求最合适，而这二者都和他的性格不怎么符合。
他的决断能力都是基于几位前辈来的，真正只靠自己判断的时刻几乎没有——就算有也是在和沈鹤闹别扭的时候。
总之，现在的问题就是，他需要学一下怎么在情势不妙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做决定。
虽说这样的条件不太好达成，但他哥是谁啊，总有办法的。
沈然几乎在一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虽说结论还是有那么点奇葩，但总归是知道自己需要加强哪些方面了。
对此王也没法说什么，只能表示那你问你哥去吧，反正我话带到了。
“我拒绝，他根本不会好好解释。”沈然特别理直气壮，他哥总觉得他不需要那么详细的解释，但实际上他是需要的……
他又不是秋月明。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为什么沈鹤说他自己未必后无来者。
虽说沈鹤的经历和天赋无法复制，但秋月明天赋不差太多，更是想学什么就能学到什么。她平日里锋芒不露，真论起做人来，走得可比沈然这个前辈远得多。
至少遇到同样的事情，就算也有一堆靠山参考，秋月明绝对是自己先思考是否合适然后再掂量着问别人意见的……
除此之外，沈然还很怀疑秋月明是不是跟宿白实操过某些在正常情况下完全接触不到的东西。至少他想不到在什么情况下，原本至少是看上去还温温和和的秋月明会在从小世界回来之后，于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身铁血肃杀的气息。
——这种气息，沈鹤是没有的，也就他白哥偶尔会顶着一个悲天悯人的表情带出一身金戈铁马的气息……
不过这些年来他再没见过，想必是已经能很好的隐藏起来了。
*
二测很快便结束了。
直到结束之前，白骨盈野那个副本都没能通关。
王竹一直泡在研究里，秋月明溜达一圈确认过进度没问题之后也没再上过线。
倒是陆续有一些人组织起来想要开荒，但最后都铩羽而归。
“江心大佬和王竹大佬为什么不在啊！”0米的论坛板块上，论文打咩哀嚎一声，“根本没法打！”
“我说，还是怨策划，干嘛把十级本设置得那么难？”有人回复他。
“嫌难别玩。”
“就是，嫌难种地去。”
*
今天是《真仙》正式上线的日子，一大清早就有无数抢到第一批游戏头盔的玩家摩拳擦掌的就等着进游戏。当然也有更多没抢到第一批头盔的玩家含泪预约，然后打开直播等着看别人玩。
不过这一次，入场之前多了一段动画。
落霞峰上，火光冲天。
容貌姣好的女子将趴在自己怀中、目测只有五六岁左右的少年交给了穿着昆仑制式法袍的中年男人。
“小鹤就……交给你了。”
“谢夫人……”
“只有我死了，他们才找不到小鹤。”
谢夫人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只睁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的少年的发顶。
“活下去，无论如何，活下去。”
“昆仑可以不存在，但昆仑的人一定要活下去。”
“小鹤对不起，我要去陪你父亲了。”
少年低低的“嗯”了一声，神色不见悲伤，像是还不能理解生离死别。
画面一转，流浪于凡间市井之间的少年被一个面目模糊的中年人带走。
“小鹤，我是你黑水伯父。”
少年的目光依旧清澈，他看着那人身后严阵以待的众人，无言的抬起了手，让自称伯父的人将他带走。
少年乘坐飞舟，越过山海。
少年站在仙气缥缈的大殿之上，面无表情的听着那些人对他的「处置」。
「抽离情绪……以免他报复」
「……不能杀，要留给下一个一千年」
「谁来……」
他抬起头，目光没有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只是看着最高处的横梁。
之后无数画面飞闪而过。
一身白衣的青年艰难的于山间跋涉，踏过死地、斩杀妖魔，也杀退过心怀不轨的修士。行路艰险，背叛与陷害同在。
“……不过如此。”他看着败亡的修士，神色淡漠。
“不应如此。”他站在新立的坟茔之前，喃喃自语。
手中长剑虽断，但道已在心中。
“我赢了。”
白衣染血，右臂连着肩头一起消失，但他依旧狂笑着踏出阵法，染血的半张脸骤然抬起。
“不如猜一猜，斩杀天道之后，我接下来要杀的是谁？”
画面再转。
一身鲜红长袍的青年站在昆仑的断壁残垣之前，掌中闪烁着银色光芒的阵法于呼吸之间覆盖了天穹。
“……我回来了。”他说，“没有人会死。”
除了真正该死的那些人。
*
“老师真的能笑成这样吗？”秋月明纳闷的看向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宿白，人设崩了吧！
沈鹤对外大部分时间是一张死人脸好吗？
“杀完天道热血上头之后是这样的。”宿白十分淡定，人不中二枉少年嘛，更何况沈鹤一直三岁半。
秋月明将信将疑的转过头继续盯着游戏内数据波动。
反正白哥比她了解老师，白哥说是就是吧……
不过再怎么想，狂笑起来的老师……都好恐怖啊！
“不过他也只是这么一说，杀完天道后一个人都没直接下杀手。”宿白淡定的接着说道，“因为新生天道比较脆弱，他先去养孩子了。”
——更恐怖了好吗？什么叫养孩子，不是，什么叫沈鹤养孩子？
“这是第三代？”秋月明下意识的说道。
宿白有点没跟上她的脑回路：“啊？”
什么叫第三代……额。
“没有的事。”宿白忍不住扶额，“他还没无聊到再杀一遍天道，就是守着别让其他人插手而已。”
“这样啊……”秋月明脸上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
怎么感觉你还很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