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随风和谷子文的脸上,表情都很复杂。
老实说,他们这些人,都不是太热衷权利的主。
叶随风有着自己的目标,对他來说,遮天越强大,他离自己的目标也就越近。从这一点來说,他的利益跟遮天的利益是相同的。
谷子文呢则是因为他的老娘,他是一个孝子,到现在他的老娘能够享受到最好的照顾,全都是因为韩雨。所以,他才会设身处地的替韩雨,替遮天着想。替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不能做的事!
两人的出发点不同,可是,目的却是一致的。那都是希望遮天更强,希望韩雨走的更远!
甚至,有的时候,他们未尝不把自己当成是可以牺牲的。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念头,所以,两人在明知李剑白不会愿意跟幽冥会合作的情况下,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不过,却被韩雨毫无余地的拒绝了。
叶随风轻轻的敲着桌面,目光扫了一眼众人:“你们大家怎么看?”
谷子文眉头一拧,缓缓道:“军师,此事老大已经做出了决定,我看就沒有什么讨论的必要了吧?”
“你刚才叫我什么?”叶随风笑眯眯的,拽过桌子上的一个鸡腿,边吃边看似随意的问。
谷子文向后一靠,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缓缓道:“谁都知道,你是咱们遮天的军师,是老大的智囊,引为左膀右臂!”
“左膀右臂,愧不敢当!”叶随风呵呵一笑:“我未曾上阵杀敌,沒能为遮天扩张寸土。所出决策,若不是老大采用,也将一文不值。所谓军师,不过依附老大而存在,靠老大信任而生存!”
“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与诸位一样,若沒有老大,便沒有我的今天!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若为了老大的未來,为了遮天的明天,我叶随风便是蹈火而去又何妨?”
谷子文淡淡的道:“身为刀,便要服从手的指挥!刀若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己的判断,那便是魔刀。一把魔刀,何谈忠诚?手臂往右,刀自诩判断,却偏与手臂挥舞相左而行,那此刀要么反身戮主,要么,便是为主所弃,锈毁而亡!”
武柏等人不敢出声,眼前的这两位,那可是遮天的两位大佬。便是他们这些人,跟韩雨自有不同的亲近,此时也不敢胡乱开口。只是暗自焦急,只有马文泉笑眯眯的靠在座椅上,端着茶杯,不紧不慢的喝着。
对于一个从地狱而來的人,沒有什么事,还能够让他放在心上。
相比在场的众人,他更理解韩雨刚才的那一番话,也更理解他的决定。心中对于韩雨的敬重钦佩,也前所未有的厚重起來。
因为他发现,韩雨跟他一样,都是一个看淡了生死,蔑视功名利禄的人。他们现在所求的,不是最后拥有什么,而是像一把刀一样,无怨无悔的挥舞过,战斗过,那儿怕最终在那无边的黑暗面前,折戟沉沙又能如何呢?
至少,他们曾经令苍穹颤抖过,这便足够了!
所以,他知道,无论叶随风和谷子文争论的是什么,结果如何,韩雨便是韩雨,就算是他们这些人联合起來,也无法改变这结果!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好好的恣意欣赏一番这难得的妙事呢?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一次能有机会,如此近距离的对遮天众将有一个自己的品味和认识。
叶随风对于谷子文话语里的警告,自然品味的一清二楚。他也知道,谷子文对韩雨的忠诚,不管他心中如何想,只要韩雨做出了决定的事情,他都会毫无保留的执行下去。
不过,他的身份却跟对方不一样。
他是遮天的军师,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矫枉过正。
“暗蛇哥说的沒错!刀,不能有意识!”叶随风笑眯眯的道:“不过,有的时候我经常想,如果当初的三国中,诸葛亮能够力挽狂澜,不计个人生死荣辱,死谏刘备,避免讨伐吴国夷陵之败,那蜀国会不会不那么快灭亡?”
谷子文沉默了,他知道,叶随风这是在以诸葛亮自比,那韩雨就是刘备了。当初的刘备,因为关羽被吴国杀死,不计后果的讨伐吴国,结果,使得蜀国被陆逊所败。
这也为蜀国的沒落,埋下危机。
而现在的韩雨,因为李剑白便拒绝跟幽冥会结盟,显然,在他看來是跟刘备一样的冲动和危险。其实,谷子文也知道,这并不够理智。遮天不与幽冥会结盟,便会将它推给龙皇会,而遮天届时将无法对抗两大帮派。
叶随风明知道韩雨已经能有了决定,还是要联络众人的原因,自然就是要避免这种败亡的到來。
“或许,诸葛亮沒有劝阻的原因,是因为他不认为刘备会败!”谷子文幽幽的道。
叶随风眸子中精光一闪:“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刘备惨败,蜀中百战精锐一战而损。我也知道,不联合幽冥会,我们也不是沒有几率,浴火重生。可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如果说,跟幽冥会联合,我们会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那不联合,我们便只有万分之一!”
谷子文微一拧眉:“有这么惨吗?”
叶随风微一摊手,轻声道:“就我目前所知道的双方的实力对比來看,是。除非我们这边的力量,能有什么突然性的逆转。轩辕家,李家的力量,绝不止我们现在看见的这一点。可我们手上的底牌,却已经一点点的被对手给看光了。”
李剑白一直瞄着窗外的那一个眼珠子,忽然滴溜溜的转了两圈,这才收了回來,他的另一只眼睛定定的望着眼前的茶杯,另一个眼睛却瞄向叶随风。
“军师,如果我离开遮天的话,老大会不会同意,跟幽冥会结盟?”
“不会!”叶随风和谷子文异口同声。
谷子文扫了叶随风一眼,叶随风苦笑道:“剑白,你我,还有疯子,咱们三个算是剑门中一起跟了老大的。如今疯子走了,若是我再将你逼的离开社团,我估计老大会直接将我踹出这遮天,让我也卷铺盖滚蛋!”
“不过,你应该知道,我叶随风也不是那种,踩着兄弟的肩膀,为自己谋取利益的人!实在是眼下的遮天,需要你做点什么。我们现在,是不能让老大回心转意了,只有你去试试!”
“我?”李剑白剑眉耸起。
谷子文等人这才明白,叶随风绕了这一圈,其目的是要做什么。
“当然不是你一个人,还有墨迹!你们的心结是幽冥会,而老大的心结却是你们,还有其他与幽冥会有着血海深仇的兄弟!”说着,叶随风瞄了一眼墨迹:“只有你们主动提出來,跟幽冥会进行联合,老大才有可能同意!”
墨迹靠在自己的位子上,沒有说话,他一直表现的很平静,实际上,叶随风和谷子文两人的争吵,他也一直在听,一直在想。
他的师傅楚九曾经说过,只有两种刀最为可怕。一种是隐忍之后的爆发,一种是冷静之后的疯狂。
他不知道,自己若是同意跟幽冥会进行结盟,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预先取之,必先与之。遮天不与幽冥会结盟,必会陷入危亡。遮天若不在,那幽冥会的仇,又如何能报呢?现在的虚与委蛇,只是为了最后的对决!”叶随风沉声道。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墨迹眼睛渐渐亮了起來,他缓缓的站起身,向着叶随风略一鞠躬:“多谢军师开导!”
说着,便向外走去。
李剑白微微抿着嘴:“我们真的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跟他们杀一场吗?”
叶随风脸上露出抱歉的神情,轻声道:“能。可那得是在幽冥会拒绝我们的合作之后。若是不被逼迫到悬崖上,谁愿意去跳那一下,去赌命运的垂青呢?”
“幽冥会有多大的几率,会跟我们合作?”李剑白沉声道。
叶随风微一闭眼,摇头道:“不知道。有可能是百分之九十,也有可能连百分之十都不到。现在,主动权已经不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了。游戏规则不会再由我们來决定。不过,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还是要去争取一下。”
叶随风猛然睁开了眼:“我们现在,还不算是困兽!只有当所有的路,都被堵上的时候,我们才能够在绝望中,燃烧!才能在挣扎中,创造出属于我们的奇迹!”
李剑白嘴角微一抿:“我明白了!”
说着,也站起身,走了出去。那边的谷子文等人,静静的望了他一眼,谷子文拧眉道:“你从來都沒想过,会跟幽冥会合作?”
叶随风摇头,正色道:“想过,而且非常想。现在只有跟他合作,我们才能拥有更多的胜算。可是,他们愿不愿意跟我们合作,我就不知道了。几率不大,不过,总要试一下!”
说着,他站起身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
“暗蛇,军师这是要咱们置之死地而后生吧?”马文泉笑眯眯的揉着脸颊。
那边的萧炎,则略显痴迷的望着他。马文泉瞄了她一眼:“你看我干什么?”
“哥,我发现你现在比以前爱笑多了,而且,笑起來,比老大还帅!”萧炎抱住了他的胳膊,笑眯眯的道。
马文泉白她一眼:“拉倒吧,你可别磕碜我了。你老哥我比老大帅多了。走,哥陪你逛街去!”
“真的?太好了。我可是早就想让你陪我去了!”萧炎顿时大喜,欢呼雀跃。
马文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管他娘的到底能不能结盟呢?反正这些货,都要一个个的收拾。当然,在这之前,还是该怎么活怎么活!
“你们都走了,那我也不管了,我回去看看老娘!”谷子文随即也离开了。
胡來望望武柏:“咱俩干啥?”
武柏瞄了他一眼:“你我不知道,我要回酒厂看看。”
“那我跟你一起去!你上次不说,还有五十年的三碗不过岗吗?我正好去尝尝……”
“你别跟着我,上一次,你偷了我老爹的一坛子酒,害的我差点被打屁股,这次你又想去?”
“哎,这次我把伏虎断魔刀的最后三招给你,上一次,我也是费了老鼻子的劲,才从藏经阁里将它弄出來的!”
“真的?”
“美的你,三招中的第一招,下一次,两坛子好酒换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