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的盘算,也不算是太过扯淡。
黎村长媳妇儿想起自家老头子说的话,和村里姚二亮媳妇闹出的那桩事。
原本十分的热情,顿时就被浇了一盆凉水。
也是,苏家的姑娘,就是和苏家不沾心,不带故的,那也都是苏家人。
他们这些普通庄户人家,估计是配不上人家姑娘的。
不过,她对这绣禾姑娘,真是越看越满意。
尤其绣禾姑娘那性子,泼辣中带着稳重,稳重中又有一丝娇憨。
颇有几分像她年轻时候,让她稀罕的紧。
若是自家小儿子有福气,能娶到绣禾这样的姑娘。
唉,那她的日子,才算圆满呢。
虽说绣禾比儿子大一岁,可一岁而已,也不算太多。
至少大一点,知道疼人,会照顾人啊。
老话不是说的好吗——女大三抱金砖。
虽说没能抱上金砖,可男女之间,差上一岁确实不算什么。
“绣禾姑娘,你喝水。”
梨松真就十分听话的,拿了一个粗瓷大碗,给绣禾倒起了水。
可他总有些心不在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一靠近这绣禾姑娘,他就觉得脑子有些不好使。
“水——水——”
绣禾惊叫的声音,吓得黎松立马回神。
水?
什么水?
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自己,不知不觉走了神。
手里正倒着的水,已经溢出了碗边儿,洒得满桌子都是。
黎松有几分不好意思,尴尬朝着绣禾尴尬一笑。
随即就去取桌子下边横梁上搭着的抹布,使劲儿去擦桌子。
可不小心,却把桌子上的水,都甩在了绣禾身上。
“哎呀!我的衣服。”
黎松的脸,立马就通红。
“哎呀,对不住,真是对不住,绣禾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黎松立马扔下手里的抹布,手忙脚乱就去拍打绣禾被水沾湿的衣裙。
那水,正沾在绣禾的小腿上。
惊得绣禾立马站了起来,也用手去拍。
慌乱间,两人的手,不知怎么就叠在了一起。
绣禾倒没觉得有什么,可黎松却觉得有些面红耳赤,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直到桌上的水,被梨松擦干净。
他这才又朝着绣禾尴尬一笑,“绣禾姑娘,实在对不住,我这手忙脚乱的脏了你的裙子。”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洒上了些水,一会儿就干了。”
尽管绣禾如此说,黎松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他特意瞟了一眼,今日绣禾穿的裙子是藕荷色的,然后暗暗记在心里。
这时,黎村长媳妇儿也回来了,手里拿着已经空了的盆子。
在她身后,还跟着黎村长的小闺女香萍。
香萍的手里,还拎了两串儿干蘑菇。
见到绣禾,香萍笑意盈盈打了招呼。
然后便把那两串干蘑菇,往绣禾手里塞。
“绣禾姐姐,我们家没什么好东西,这两串蘑菇,还是夏日里,我和我娘晾干了以后,留着冬日里吃的。
家里多的是,这两串,你拿回去,给赵大哥初一哥他们,留着炖肉吃。”
绣禾想要拒绝,她本就是来送东西的,咋好意思还往家带。
可黎村长母女两个实在太过热情,根本就容不得拒绝。
直到他们你来我往,推推让让,绣禾实在推拒不过,这才收下的。
她真怕,自己要是不收,这母女两个,能追在她后头,一路送到苏家去。
黎村长一家子,哪哪都好,可就是太客气了些。
又说了会儿话,绣禾这才起身告辞。
黎村长媳妇儿和闺女送出去老远,直到站在院门口,再看不见绣禾的身影,母女两个才相携着回来。
至于黎松,早早就寻了借口躲了出去。
柴都不劈了,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直到绣禾终于走了,他才从屋里出来,捡起斧头,继续刚才的活计。
黎村长媳妇儿瞟了儿子一眼,见儿子今日有些不对劲儿,干脆走上来询问。
“我说黎松,你咋了?怎么今儿有点儿魂不守舍?
难不成,你还惦记着前几日寻思的事儿?”
黎松无奈看了自家老娘一眼,“娘,那事儿,不都过去了吗?
我倒是想惦记,可我也没那能耐呀。”
前些日子,苏简他们进山又收获颇丰的事儿,很是在村子里出了一把风头。
不少年轻人都蠢蠢欲动,也想要进山去碰碰运气。
可面对即将到来的大雪,以及山里变幻莫测的天气,还有那些冬日本来就没有食物来源的野兽。
十之八九的人都打消了念头。
而唯一还存有念头的黎松,却在父母的压制之下,只能改了主意。
“娘,我也不傻,一个人单枪匹马进山,那不是送命去吗?”
黎村长媳妇儿用手点着儿子的脑门儿。
“你是不傻,可是,我不是怕你和他们几个一撺掇,就又去了吗?
我还不知道你——月半,赵二,还有你,三个小子凑在一块儿,那胆子可大着哩。”
黎松撇撇嘴,他知道自家老娘说的是,上次他跟着月半他们进县城找包打听询问跑商的事儿。
原本,他是有打算,和月半一起跟着钱家商队行。
可他老娘却死活不同意,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什么也不让他去。
他也只能,歇了心思。
老两口子是把梨松捧在手掌上疼的,才舍不得小儿子出去吃这么大的苦。
宁可一家子安安分分守着几亩薄田过活,也比在外头吃苦受罪,连份安定都没有要来的强。
黎村长媳妇儿说不过儿子,只能转移了话题。
“我说你有那功夫,还不如收收心,别再惦记那个死丫头了。”
“娘,你说什么呢?我惦记谁了?”
“还不是熬牛堡那个?
我是你亲老子娘,还不了解你,肯定心里还难受着呢。
儿子,你放心,娘肯定给你找一个比她强的。”
黎松无奈笑笑,娘欸,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惦记谁了?
之前那门亲事,还不是你们给我定的?
自己顾及姑娘名声,就是平时见了,都不敢正眼看人家姑娘呢。
香萍笑吟吟看着,自家老娘和哥哥,你一句我一句。
她可比老娘知道的多,哥哥可从来没对原来的‘嫂子’有过什么‘非分之想’。
甚至还和自己抱怨过,那姑娘有些骄纵呢。
她也认为,那姑娘,是配不上自己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