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快放开我!”
李莺莺侧头,却发现原来是苏家四郎。
她脸上立马就有些扭捏起来。
“苏家四郎,你捏疼我胳膊了。”
苏简将她的胳膊往旁边狠狠一甩,疼的李莺莺“啊”的叫出了声。
她的叫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已经进了车厢的李川,听见妹妹的声音,立马也探头出来。
见她和苏家几人站在一起,苏家人个个面色不善。
李川低低喝了一声,“莺莺,你又闯了什么祸?”
然后赶紧过来,先是朝着十五和苏简长长一揖。
其实在他眼里,十五和苏简不过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子,完全就不用给他们面子。
可他自诩读书人,一向最是清高,摆足了读书人的架子。
“苏家两位小兄弟,可是舍妹说了什么?她还小,望两位小兄弟莫要与她计较,若是舍妹做的不对,我这当哥哥的替她向两位赔不是。”
李川说着,当真就再次弯腰致歉。
若是往常,在那些同窗面前,他每每说上这样一席话,不等他这腰弯下去,那些同窗故旧肯定会拦住他,嘴里说着不计较之类的,便也就过去了。
可今儿,他碰上的是苏简几人,根本就没把他看在眼里,更别说他那装模作样的陪礼作揖了。
李川还等着苏家兄弟说话,可直到他头垂得低低的,腰压得弯弯的,苏家兄弟也没人阻止。
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一礼施到底。
等他再站起来,脸上却有些火辣辣的。
苏家兄弟还真是不知礼数,和他们这些读书人真是没法比。
若不是这一路上还能用到他们,李川真想现在就甩袖子离开。
李川正寻思着用不用再寒暄几句,苏简却轻笑了一声。
只不过,那笑声让李川觉得如芒在背。
“呵,有句话说得好,不知李兄可曾听说?”
“哦?”
李川不明所以。
苏简也不打算和他打太极,直言不讳。
“道歉有用,还要官差捕快干啥?李兄,恕我直言,你们道歉可以,但原不原谅,就是我们的事了。若是令妹,再如此无事找事,整日到我兄长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甚至想越俎代庖替我苏家管教家奴,那咱们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李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儿,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直言不讳说教。
而且,还是个比他小好多岁的小子。
想到这些全都是拜自家妹子所赐,他不由就拧眉瞥向李莺莺,眼睛里满是不满。
上次妹妹已经一再和自己保证,再也不胡乱犯那些花痴。
怎么如今见着苏家二郎,长得有几分颜色,便又犯了老毛病。
难道她忘了之前在老家惹下的那些祸事?
若不是如此,他们也不至于背井离乡,打着逃荒的旗号,远远奔去安阳城谋生。
不过,李川此人,倒还算有几分城府。
至少面上一直隐忍,还能嘴角带笑,听苏简说话。
不过,从他那紧紧握着的拳头和泛青的指节,便能看出,这人也不过就是徒有虚表,好面子罢了。
“你们够了!”
李莺莺听不下去了,“明明就是这个奴婢偷了我送给苏二哥哥的东西,你们还向着她说话?”
十五面色微冷,“李家姑娘,我再重申一遍,我们不熟,请别哥哥长哥哥短的叫我。你也说那是送我的东西,我如何处理,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了,与你又有何关系?若是姑娘想要讨还回去,我们苏家也还有些肉食,自当会还给姑娘。”
“苏二哥——”
李莺莺仿佛受到了天大委屈,自己钟意的男子,却当着这么多人的说和自己不熟,甚至如此下自己面子,这让她心里针扎般的难受。
又想起十五说的不许她叫什么哥哥的话,只得改了口。
“苏家二郎,你便如此糟蹋莺莺的一片真心吗?”
苏简都要气笑了,“我说李家姑娘,你没听十五他说吗?与你不熟。
你也不要在我们这说什么真心不真心的话。况且你一个姑娘家,开口叫人家哥哥,闭口说什么真心的,真是好不知羞。
李兄,我看令妹身体有恙,还是早些领回去吧。下次她再敢对我苏家人动手,就别怪我苏家人不客气了。”
“大哥你看——”
李莺莺还想让李川为她做主,可一看李川看她的眼神儿,仿佛要把她吃了似的,立即就闭了嘴。
李川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跟我回去”,便转身走了。
这让李莺莺摸不着头脑,大哥是怎么了?
昨晚上不是说得好好的,说只要不耽误他们的正事,自己相中哪个便可以用些手段吗?
看着离开的大哥,李莺莺也只能恨恨看了十五等人一眼,追了上去。
她现在还得靠着大哥,若是大哥狠心把她丢在半路不管,那她可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她还得看大哥眼色行事,只能听大哥的。
不过,苏家二郎可真是好颜色,比她以往勾搭的那些男人都要好看。
甚至昨天她的梦里,也全都是苏家二郎。
她还记着,梦里苏家二郎牵着她的手,说自己如何如何貌美妩媚;说他如何如何钟情于自己;说如何如何要与自己白发偕老。
早上她都是笑着醒的,这如今怎么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