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小情侣在前面手牵手,如胶似漆,胡胜东一个单身狗跟在后头,刻意慢吞吞地走,跟他们拉开距离。
他得回去一趟,拿点东西再离开。
陆竽的脸色还没恢复过来,吐过以后,精神好了一些,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胡胜东。
你俩穿的好像不是一个季节。她问江淮宁,你不冷吗?
胡胜东穿棉服戴围巾,江淮宁穿卫衣加夹克,一个已经在过冬季了,一个还停留在秋天。
江淮宁把她的脑袋掰回来,让她看着自己,不要关注无关紧要的人,顺便再拉踩一下那个无关紧要的人:我经常锻炼,有肌肉,抗寒,他经常吃垃圾食品,虚胖的人比较畏寒。
我他妈……胡胜东忍了忍,没骂得太脏,你是不是以为我听不见?
要不是在他女朋友面前给他留点面子,他早上前去踹他一脚了,由得他在这里大放厥词。
陆竽教育江淮宁:他是你的好朋友,你不要总是损他。
胡胜东感动,转头就把好朋友给卖了:陆竽,你来得正好,最近有一新加坡来的留***子,对我们校草可热情了。
江淮宁回头,狠狠瞪他:胡说什么?
陆竽倒不介意,挑了挑眉,关注点歪了:江淮宁在这儿也是校草吗?
那可不。胡胜东不遗余力告状,你看看他,大冷天穿这么少,不就是想秀身材,这个心机男,你好好说道说道他。
胡胜东,你前天加了一个金发碧眼姑娘的联系方式,用不用我帮你跟谢柠说说?
江淮宁厉害,打蛇打七寸。
服,服了你,我认输,你别给我捣乱了大哥。胡胜东举起双手,手掌朝向他,投降了,人家是找我问学习问题啊,你能不颠倒黑白吗?
江淮宁知道陆竽不会信胡胜东的挑拨,还是给她解释:你别听他的,我没理新加坡那个留学生。
嗯,我没信。陆竽乖得不行。
胡胜东牙都酸了,眼睛往上翻,他和江淮宁比就是输在没有女朋友。他再怎么挑破离间,陆竽照样爱江淮宁爱得要死。
他有多惨呢,江淮宁随便一句话都有可能让谢柠误会他,从而导致他的追妻之路变得无限漫长。
他除了认输,没别的选择。
江淮宁开了门,陆竽停在门口没进去,犹犹豫豫地问:方便吗?她本来打算先找到江淮宁,然后在附近订酒店。
江淮宁说:就我和东子住,没什么不方便的。
胡胜东及时开口:我拿个东西就走,你们随便发挥,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就算江淮宁不说,他也没打算留在这里。他先挤进屋里,换上鞋往自己的房间走。
陆竽尴尬地抿了抿唇,抬步进去。
他们住的是公寓楼的第四层,采光还行,三室一厅加一个开放式厨房的格局。那间主卧江淮宁住,次卧是胡胜东的,剩下那间放一些杂物。
房子收拾得干净整洁,沙发上铺了耐脏的深灰色毯子,厨房里的厨具不少,大概他们经常做饭。
陆竽以前和江淮宁视频通话时,粗略地看过他生活的地方,不比亲眼见到直观。
她来得仓促,江淮宁没有做任何准备,把自己的棉拖放在她脚边,他穿洗澡用的凉拖,拉着她直奔他的房间。.
江淮宁的房间更整洁,也更为简单,床、衣柜、桌,其余是大片的留白。她有理由相信,客厅也是他收拾的。
陆竽放下东西,先去用了下卫生间,再出来,房门外传来胡胜东的声音:咳咳,那
个,我走了啊。
不等他们回应,大门被打开又关上。
陆竽看着江淮宁,眼角弧度扩开,想说胡胜东未免太懂了,懂得过头了。但江淮宁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已经忍得快疯了,只想吻她。
像被甩上岸渴水已久的鱼,一碰到水,除了疯狂汲取再无其他。
陆竽喘气困难,想推开他,他的手臂比钢筋水泥还坚硬,她的手指是棉花,两相触碰,无法撼动是既定的结局。
就在陆竽快要窒息时,江淮宁终于放开她。她眼睛睁不开,伏在他胸膛上喘息、平复。
江淮宁抱着她,微微低头,嘴唇似有若无地碰到她的额头:我人生中很多个惊喜都是你给我的。
陆竽说:你承认我来找你是惊喜了?
最大的惊喜。江淮宁盖章认证。
陆竽有太久没见他了,三个月吧,但她感觉有半年、一年,或许更久。她的视线一一从他的眉眼、鼻子、嘴唇滑过,熟悉又陌生,一种从前没体验过的感觉。
江淮宁,你瘦了吗?她蹙了蹙眉毛,饮食不习惯?那怎么胡胜东还胖了呢。
没瘦。江淮宁弯起眼睛,不信你自己摸摸。
陆竽抬起一只手摸他的脸,手感还跟从前一样,光滑的细腻的,颧骨到下颌的线条那么清晰又那么流畅。
江淮宁把她的手拉到腰间放着:谁让你摸脸了?
陆竽顺势搂住他的腰,认真感受了一下,在脑中对比从前抱他的感觉,对自己刚刚的结论产生了怀疑:好像没瘦。
江淮宁笑:不真实感受一下?
陆竽在他后背拍了下:流氓。
江淮宁无辜,这种程度就要被打上流氓的标签了吗?
陆竽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太困了,声线低而无力:我想洗个澡睡觉,眼皮上跟压了大石头似的,眨不动。
先坐着,我去给你拿衣服。
江淮宁把她安置在沙发上,转身拉开衣柜,拿了一套自己的居家服给她,然后把凉拖脱下来放卫生间门口,他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
陆竽带了内衣,从包里翻出来,抱起他的衣服去洗澡。
没过一会儿,江淮宁在外面敲了敲门,提醒她:别洗太长时间,当心晕倒了。
隔着水雾,陆竽的声音模糊:知道啦。
江淮宁还是担心,守在外面没离开,以防她有什么需要。
陆竽洗完了,水声戛然而止,江淮宁适时出声:吹风机在洗脸池下面的双开门柜子里,拿出来我帮你吹。
陆竽的头发用干毛巾裹住了,她身上穿着江淮宁的衣服,以前也穿过,大了不止一个号,像小孩子偷穿戏服。
出来的时候,她两只手拎着长了一大截的裤腿,皱着眉毛一脸痛苦状:你这买的什么拖鞋,走路跟踩在刀尖上一样,我现在就是刚长出腿的美人鱼。
江淮宁买的凉拖是带脚底按摩功能的,鞋底有密密麻麻的小凸起,跟小石子差不多,他穿习惯了,没有太大感觉。陆竽是第一次穿,会觉得痛很正常。
江淮宁笑了笑,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到沙发上:难受就不穿了,我抱你。
陆竽啊了声:我忘了拿吹风机。
他折回卫生间去拿吹风机,出来给她吹头发。
陆竽懒洋洋地瘫坐着,背靠沙发,眯着眼,享受男朋友的服务,像一只冬日里晒太阳的猫。
江淮宁的手指轻轻拨拉她的头发,指腹从发丝间穿过,贴在她头皮上按揉。陆竽感觉自己被催眠了,努力睁开眼。
吹风机关了,江淮宁拿回去放好,站在她面前,捧起她困倦的小脸,声音不自觉温柔:吃点东西再睡?
下车吐得昏天黑地,她胃里没东西了,睡觉也不会太舒服。
陆竽脸颊蹭了蹭他的手掌,听从他的安排:好。
江淮宁出去,到厨房给她煮意面,煮得软软的,捞起来装盘子里,起锅炒肉酱,再把煮好的意面倒进去,切了一点小番茄点缀,端到房间里吃。
江淮宁没让她离开沙发,把客厅里一个带滚轮的玻璃茶几拖过来,放在沙发旁边,两盘意面放上去,他陪她一起吃。
陆竽吃了一口,眼睛里的神采霎时增添了一分,不再只有困倦:我看胡胜东不是吃垃圾食品长胖的,是被你喂胖的吧。
他的厨艺又进步了,做西餐也这么好吃。
江淮宁当她是在变相夸赞他,难掩得意:你男朋友这么厉害,你有没有考虑嫁给他?
以前他说类似的话,陆竽会因为难为情而顶嘴,眼下她脑袋昏昏,转得慢,点头说:在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