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竽完结了人生中第一部漫画,花了一个学期加一个暑假的时间。在校期间她以学业为重,一周只更一到两话,拖长了战线,暑假才有大把时间花在漫画上面。
当初随心创作,篇幅设置得不长,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多人喜欢。
在她完结那天,编辑落月发来消息,问她下一部作品有计划吗?
编辑都是这样,一部完结了,希望你赶快创作出下一部,维持住上一部积累的人气。
陆竽没有人气流失的担忧,她回编辑:暂时没灵感,不确定下一部作品什么时候能产出。
可能三五个月,也有可能是半年,没个定数,她也就没给落月承诺。
落月回:我知道了。创建新作品前记得跟我说一声,我好帮你安排。
鲈鱼儿:好的。
暑假即将结束,陆竽和江淮宁前天从北城的住处回到了靳阳市的家里。
陆竽退出聊天框,在手机备忘录上接着列药品清单。
她查了个人携带药品出境的要求和限制,在不违反规定的前提下,尽量多备一些日常用药。
列好了清单,陆竽顶着大太阳出门,到距离小区比较远的一家大药房配齐了。药箱不方便携带出国,她买了个类似洗漱包的多层帆布包,按照类别把药装进去,治疗感冒的、肠胃的、过敏的、跌打损伤的……
陆竽拎着药进了小区二期,轻车熟路找到江淮宁家,敲门。
他家没人,父母去浮生居了,她提前问过。
江淮宁前来开门,穿着衬衫样式的白色短袖,到膝盖的大短裤,拉着她进屋:怎么不晚点过来,外头太阳正晒。
给你送点东西,晚点我要回乡下外公家,我表姐结婚,明天举办婚礼,我们一家提前一天过去,看看哪里需要帮忙。
陆竽出门一趟,脸上出了汗,妆有点脱了。
她跟着江淮宁进了他的房间,坐在他床上缓了缓,空调的冷风扑在脸上,散去了些许燥热。
江淮宁的房间不似平日那般整洁,散乱着杂七杂八的东西。他最近在收拾出国要带的物品,行李箱摊开放在床尾的地板上,里面装了一些叠好的衣服。
陆竽直接把药包丢进他行李箱里。
这是什么?江淮宁蹲在行李箱边,拿起药包晃了一下,拉开拉链,五花八门的药,能治疗各种病症。
我都查过了,这些是可以允许携带出境的药品,可以放心带出国。陆竽两手撑在床上,身体后仰,你机票订了吗?
订了。
什么时候走?
九月三号。
陆竽一下沉默了,正好卡在她开学那天,抿了下干燥的唇,她难掩失落地说:我就不送你了,反正你是要去北城登机。
江淮宁把药品放回原位,坐去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不用送。你来送我,回去却要一个人,我舍不得,所以不要来送。
陆竽假意轻松地耸肩:本来也没打算送,你又不是没人陪,出国交换是有两个名额吧?你们应该会一起出发吧,另一个人谁?
本来也没打算送?江淮宁笑着捏她的下唇,是谁的嘴巴刚刚噘得老高。
陆竽不承认是自己。
跟我一起出国的人你认识。江淮宁没有继续逗她。
谁?
东子。
名额落定前,叶姝南和胡胜东的赢面最大。叶姝南是在庞教授的项目里待过,若论综合成绩,胡胜东则更胜一筹,名额会给他,江淮宁不意外。他一早就料到了,是胡胜东自己没信心。
陆竽听到这个名字很开心,并不是为胡胜东感到高兴,她是为江淮宁:真好,他是你老朋友兼室友,你们关系铁,在国外能互相照应。
江淮宁说:应该是我照应他。
陆竽笑了,江淮宁事事周到妥帖,持重又沉稳,在照顾人这方面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他。可是这样的他,要跟她分开一年。
陆竽情绪稍稍下跌,立马被她铲除了,她很会转移注意力:你家有冰淇淋吗?我想吃。
等着。江淮宁出了房间。
陆竽躺在他床上,被他的气息包围,她闭上睡着了,江淮宁的脚步声才传过来。陆竽缓慢撑开眼皮,坐起来,瞧见他拿着一小盒冰淇淋站在床边,俯视着她。
陆竽怔了下,她刚刚好像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开门、关门的声音,不可置信道:你出去给我买冰淇淋了?
江淮宁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我家里没冰淇淋。
我问你的时候,你直接说没有,我就不吃了。她也不是非吃不可,那是她为了转移注意力,没过脑子随口说的一句。
但是,你想吃。其他的不重要,她想吃最重要。
陆竽握着冰凉的小盒子,揭开盖子,拆开勺子,挖了一勺送入口中,芒果奶油味的冰淇淋,比她吃过的任何一款都要好吃。
江淮宁接着收拾东西,行李箱很快被填满,他手肘搭腿上,仰头看她:就算我去了国外,你遇到困难也要给我打电话,不用怕打扰到我,至少别让我从其他人嘴里知晓。
陆竽一勺一勺吃着冰淇淋,没听进去:就算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可能立刻飞回来见我,干吗给你添堵。
陆竽。江淮宁难得严肃地叫她名字,我没跟你开玩笑。
陆竽也正了正色,不再玩闹:好了,我知道了。
江淮宁脸上的严肃这才褪去,目光落在她唇上,干燥的唇被冰淇淋润得水淋淋的,不用尝也知道裹着芒果奶油的味道。
——
陆竽傍晚回到自己家,嘴唇是红的,在爸妈和弟弟发现前,她躲回房间重新化了妆,嘴唇涂了口红遮盖。
一家人坐车回了乡下,前往陆竽外公家。
陆竽进了表姐的房间,她和伴娘们在聊天,伴娘是她的大学室友。表姐把陆竽拉到身边来坐:我可是听我妈说了,你交了个帅哥男朋友,怎么不带过来玩?
这么多人,他来了得被当成猴围观。陆竽太清楚那些七八姑八大姨的威力了,没点定力招架不住。
表姐懂了她的意思,捂嘴笑起来。
伴娘们听了姐妹俩谈话,好奇得不得了:妹妹男朋友很帅吗?
我是没见过,听说很帅。表姐说着话,扭头看向陆竽,手指勾了勾,意思是照片有吗?给姐姐看看。
陆竽大方开放私人相册给她们看,不出意料,布置得喜庆的房间里接连响起惊呼声。
表姐手指不停往后翻:确实帅得过分,难怪我妈赞不绝口。
舅妈是怎么知道的?她应该没见过我男朋友。只有除夕夜里那群左邻右舍见过江淮宁,亲戚们只听说过他这个人。
表姐眼睛没离开陆竽的手机,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爸妈给她看过照片吧……啊……orry,不是故意要看你隐私……
表姐连忙锁屏,把手机还给她,不再看了。
陆竽有点懵,什么隐私?她按了下锁屏键,屏幕亮起,人脸识别解锁,进入她眼帘的是一张亲密照。
什么时候拍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陆竽两根手指划拉
屏幕,放大,照片里的她穿着白色吊带躺在墨蓝色的大床上,脸侧向一边,似乎是睡着了。江淮宁从身后搂过来,脸贴着她的脸,嘴唇挨着她的唇角,十分亲昵。他没有看镜头,眼里缱绻的情意却被镜头捕捉到。
陆竽呼吸收紧了。
这张床……是北城他们住的房子里的,她穿的吊带是这个夏天才买的……所以这张照片是今年暑假拍的?
她傻了吧,她应该直接看照片的拍摄日期。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陆竽手指轻点屏幕,上方的日期显示2016年8月20日,晚上23:21。
陆竽有印象了,那晚他俩差点擦枪走火,她累得睡着了。
这张照片的来源只有一个可能,是江淮宁用她的手机拍的。他们的手机密码是对方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