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孙子。
朱瞻基眼神涌动,心中莫名的有些感动。
一旁,太子爷也怔怔地望着老爷子,眼神中似乎有些其他的情绪在涌动。
太孙,才是你亲生的。
而我,不是……
对儿子拳打脚踢,对孙子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以往,有谁骂老爷子是乱臣贼子,老爷子必然重拳出击,可现在,老爷子为了孙子,居然主动承担下开海禁的罪责。
这又该是怎样的疼爱,才能做到呢?
太子爷忍不住轻声叹息一声,觉得不收老爹待见的他有些可怜。
至于太子妃,着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有些感激的看向老爷子,觉得他为自己儿子付出了很多。
赵王的脸色在抽出,他的面皮有些狰狞。
原以为太孙殿下都要受到中法了,所以赵王赶紧跳进来,分插一脚,想才朱瞻基一下。
可谁能想到,老爷子竟然对这位孙子如此疼爱,竟为孙子承担了这样的罪责。
上次商税改革,可是死了好几位大儒,还有徐老这位泰斗级人物,老爷子也没有眨眼睛啊。
这种偏爱……
这种感觉,别说是朱瞻壑嫉妒了,就连赵王自己,都有些嫉妒了。
整个老朱家,难道就朱瞻基对上了老爷子的胃口?
老爷子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只是呵呵一笑,望着孙子道:“好好干吧。”
“这件事,交给你和你爹去处理。”
“人,你们也自己选。”
“但要是给国家造成什么负担,或者倭寇杀了多少人,这罪责你们都得担着。”
朱瞻基点头:“爷爷您放心!”
朱棣呵呵一笑,叉着腰道:“行了,事情过去就行了,过来祭拜太祖爷吧。”
朱瞻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后连忙上前。
有爷爷撑腰,许多事情果然都好办多了。
……
祭祖大典,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终于结束了。
百官冒着大雨,朱棣他们也冒着大雨,在雨中祭拜祖先,祭拜了一个上午。
回来之后,礼部的相关人员,就去了钦天监问责。
这场大雨,出了钦天监监正的命,总还要有一些人负责的。
毕竟,皇家的差事和颜面,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抹过去的。
至于胡滢,则与兵科给事中的人灰溜溜的回去了。
在胡滢府中,四周都空荡荡的。
胡滢的家人,还没有被放出来,仍旧被关在锦衣卫诏狱中。
但胡滢已经下了狠心,全然没有在乎,所以在将给事中的官员们都请到自己家中来的时候,他的属下们看见了胡滢家中的情况,都微微震惊了。
“胡大人,您的家人呢?”姚临忍不住询问。
胡滢面色阴沉:“诏狱待着呢。”
姚临脸色微变:“我的家人也在诏狱,但至少老母亲还没被抓走。”
其他人纷纷点头。
虽然家人被抓,但老的和小的,锦衣卫还是留了情面的。
而胡滢家,则是被抓空了。
胡滢并不在乎,摆了摆手道:“改天我把我儿子救出来,这事儿也就揭过了。”
“现如今,我们应该讨论的是,海关票拟赚不到钱了,我们该从什么地方捞钱?”
“要是没有钱孝敬上官和那些太监,我们怎么晋升?怎么将浙东党的官员慢慢都升到应天府来?”
浙东党,并非是一个很小的组织。
而是浙江一带出来的进士,他们都默认为浙东党,随后再去找这些进士们,让他们彻底加入浙东党。
当然,若是不肯加入的,也没办法了。
浙东党如今,分布在全国各地当官。
可是,朝堂上的力量,他们太弱了。
所以胡滢拼命地想让更多的浙东党,升官调任,让他们来京城中任职。
如此一来,他在朝堂上的话语权,才会更重!
姚临也为此而头疼不已。
胡滢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现下我们已经彻底得罪了太孙,若是没钱,就只能从全国各地的商贾身上吸血了。”
“通知浙东党其他成员,富庶地区的商贾,收税再加一成孝敬钱。”
姚临眼光一亮:“好。”
何为孝敬钱?
就是倘若有浙东党当县令,知府的,就勒令那些有钱的商贾,再交一成的孝敬钱。
不交也可。
那就拼命的卡你!
让你生意做不下去,直到破产。
所以,这一层孝敬钱,他们都得乖乖出。
“另外,再尝试联系汉王……”胡滢深吸一口气。
姚临面色剧变:“胡大人,我们……”
胡滢冷笑一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风险,怎能从龙?”
“有浙东党相助,汉王如虎添翼。”
……
应天府。
城门口。
朱瞻基与太子爷两人共同站在原地。
而在对面,这是五位大儒,以及范秋,方城远,张善忠。
还有翰林院的所有庶吉士,编撰等等。
国子监的学生也都来了。
他们,都是来为五位大儒送行的。
事情已经了结,五位大儒要各自回去了。
朱瞻基望着五位大儒,眼神郑重道:“诸位先生,珍重。”
太子爷也微微拱手,呵呵一笑:“五位先生,慢走。”
五位大儒,代表了儒家的顶尖力量。
他们培育出来的学子,大部分都会成为朝廷官员。
所以,算起来是他们在为朝廷栋梁发力。
朝廷怎能不礼遇有加?太子爷出来送送,也给足了五位大儒面子。
五位大儒与朱瞻基和太子爷打了招呼之后,纷纷离开。
范秋,方城远,张善忠站在太孙两人的身后,也略有不舍。
待挨个地打完招呼后,最后就剩下郭庆了。
太子爷忍不住出声挽留:“郭先生,如今山东之地,已被汉王盘踞,那里并不安全,若是汉王想要找你的麻烦,你也逃不掉的。”
“不如,来朝廷为官吧。”
郭庆呵呵一笑,摇头道:“宁做天下师,不入朝堂殿。”
“我山东万万学子,万万百姓,还在遭受汉王苦难,我岂能自己留在京城享福,断然没有这样的规矩。”
“留在山东,还能为天下做点贡献。”
“走了。”
话音落下,郭庆拱手道:“太子爷,珍重。”
“太孙殿下,珍重。”
话罢,郭庆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离开,那里面载着一位大儒的期望,载着他对山东的热爱,逐渐远去了。
他烧掉了汉王的粮仓,汉王已经在山东之地到处通缉他,可是他还是要回去。
他不愿留下山东百姓,山东学子独自在那受苦。
他会在山东境内,组织反抗,给汉王制造麻烦。
郭庆为何能成为大儒,学识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人心在他。
太子爷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感慨一声:“德高望重啊。”
朱瞻基笑着道:“爹,您也德高望重,天底下百姓都记着太子爷的好呢。”
太子爷:“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