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冰被颜非谨一嗓子吼得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不由得往后退了下。
战冰这下算是装在枪口上了,原本她不提这事,颜非谨便也忍下去了,结果她来了一句“我更怕你出去”,彻底将颜非谨惹毛了。
最后在战冰的一再道歉之下,颜非谨都没有理她,只是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我说过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话,并非说说而已。”
一时间,战冰所有的话都被锁在了喉咙里,嗓子发痒,再没有说话。
两人来到地道里,由于这地道本身就很窄,不一会儿就会蹭得一身泥,颜非谨看着黑漆漆的地道,没说话。
战冰也知道颜非谨爱干净,可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们脸上还捂着湿的手帕,战冰道:“眼下这里是安全的。”
而在他们的不远处,现在已经有人吵起来了,似乎是在商量要如何出去,然后分成了两拨人,现在两拨人出现了分歧。
颜非谨朝声音出现的方向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战冰主动解释:“原本是打算将他们救出去的,但是不知道那些人当中有没有遗留下来的奸细,等出去之后,再将这些人救出。”
颜非谨“嗯”了一声,对于战冰的话没发表任何意见。
战冰道:“那我先下去了,你跟好我。”
颜非谨这才将目光放在战冰身上,深深看了一眼战冰,轻轻颔首。
战冰被看得莫名其妙。
地道里黑漆漆的,时间好似忘记了在这里流逝,让人完全找不到时间的概念。
三人轮流昼夜不听地挖通地道,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能够看到从地面上透进来的缕缕刺眼的光芒。
当时战冰已经用铁锥挖了将近两个时辰了,此时的她只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挖土的动作,手臂僵了也不知道,直到见到那丝丝缕缕的阳光,她的动作才停顿了一下,随后动作更快。
然而,就在她挖得起劲之时,后面一只手快速朝着她的脖子袭来。
战冰反应极快,当即往旁边闪了一下,颜非谨的一句“小心”才着急地喊出来,声音沙哑极了,好似一条被人用泥沙堵塞了的水管,说话声音都不清晰。
战冰想要回头看颜非谨,示意他放心,发现地道太窄,转不过身,只能高喊一句:“我没事。”
因为地道实在是狭窄,猛然转动身体肯定不行,战冰一只脚直接往后踢去。
也不管踢到老周的哪里,在老周一声尖叫声传来之时,战冰双手加快了速度。
老周在第一反应是下身很痛,快速反应过来,立刻举起手再次朝战冰袭来。
颜非谨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地道里面微微闪烁的灯光,将人影拉得很长很长。
一切事物好似都被这小小的灯光扭曲了,颜非谨只能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老周的背影看,在老周快要靠近战冰的时候,他已经拿起手边的铁锥朝着老周后脑勺刺下去了。
老周反应没战冰那么快,更不会后脚踢人。
很快,他的身子便软了下去,同时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要转过头去看那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贵公子。
刚开始老周根本没将颜非谨这么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贵公子放在眼里,更何况对方还受了伤,一张脸看起来与地下的野鬼有得一拼,他至始至终都想的是,只要杀了战冰,他就可以将那些人永远埋在地下了。
“为何要如此做?”战冰冷冷地看着老周。
听到战冰的问话,老周突然大笑起来,“我要让他们都去死。”他双手紧紧捂住后脑勺流血不止的伤口,笑的疯狂又恐怖。
“对,他们都该死,我不能让你把他们救出来。”老周一张脸逐渐扭曲。
老周的面相看起来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一双眼睛看起来总是笑着的,况且之前战冰第一次误闯此处,也是老周帮他逃出去的。
虽然几次在老周身上感觉到一闪而过的杀气,但战冰从来都没当回事。
老周年轻的时候应该是练过武的,但他已经老了,根本比不上还身强体健的战冰,更何况战冰压根没将老周那点微末功夫放在眼里,每次在老周控制不住杀气之时,她只当不知道。
若非怀疑老周是佳音留下来的奸细,加上挖通地道还需要人手,按照战冰以前的性子,只怕也不会忍受对方三番四次在他面前放杀气。
听老周一直念叨:“他们都该死。”
那边颜非谨却整个人突然倒在地上,砸出一声很大的声响。
战冰顿时急了,喊道:“谨谨。”
“我没事。”颜非谨虚弱的声音传来:“先解决了他,赶紧出去吧。”
战冰还想再说什么,颜非谨好似已经猜到她会说的话,只听颜非谨咳嗽一声,又将剩余的咳嗽声压抑着:“出去能够快些恢复。”
于是,战冰再不敢继续耽搁。
她什么话也没说,手起刀落,一个手刀便将老周劈晕过去。
待终于走在铺满绿草的地上之时,战冰背着颜非谨,将他放在一棵树下面靠着。
看了一眼那边还后脑勺还流着血的老周,在给颜非谨包扎好已经流脓的伤口之后,战冰到底还是走过去给他随便包扎了一下。
一直待在底下,每天都要蹭到泥巴,颜非谨的伤势加重,能够在那个时间撑着将老周打翻在地,战冰其实是很诧异的。
颜非谨那个时候连站着都需要扶着墙,若非太着急,他是根本没有力气在短时间内站起来去拿铁锥,再用铁锥打伤老周的。
老周的后脑勺只是破了个洞,颜非谨那一下很荣幸地并没有砸在要害处。
颜非谨在战冰的摆弄下,脑子终于清醒了些,道:“这是何处?”
战冰:“不知道。”
之前战冰便观察过此处地形,四周宽广,还有很多耸立起来的石头,旁边还有一条小河在流淌。
这两年,战冰基本上将京都所有地方都走了一遍,对于行军打仗之人来说,记住地形是最重要的,凡是她走过的地形,肯定不会没印象,但是这里她是真没见过。
颜非谨看向一边的老周,问:“他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