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乐悄然绕过纷乱人群走进庙门,十几个巫师在一群邪灵拱卫中环绕着一个赤膊卷发的高大人影,阴风在大殿内飘动,把明亮的灯光晃得阴沉。
这些巫师大都法力低微,被外面激荡的法力冲突震慑住,注意力全放在内圈的巫师和赤膊人影身上。
他纯以听风大法观察,丝毫没有引起这些人的察觉,只有中间的赤膊人影在他踏入大门时有所警觉。
赤膊人影转身面向庙门,这是个满身彩色图案,圆睛呲牙的男子,头顶卷发螺髻,下身围着一块黄布。
这人转身后摆出一个垫脚起舞的姿态,口中发出如念经的怪叫,阵阵灰白法力激荡而出。
赵安乐哂然一笑,举起一指凝出湛蓝色光芒向前挥出,蓝色光点带着锐利至极的气势冲破灰白法力落往赤膊男子额头,沿途挡路的巫师无声倒地。
赤膊男子晃头扫视没有发现偷袭之人,急迫之下额头上浮出一朵黑色火焰,怒目圆睁,双脚跺地,两条胳膊抡圆了舞动,满头卷发螺髻散乱飞扬,竟然现出一副怒目金刚的法相。
只听他怒吼一声,手中凭空多了一柄金刚长剑和金刚杵,双器并拢迎上蓝光。
蓝色星光如虚幻般穿透两件兵器尖峰,印在金刚法相额头的黑火上。
哐---!
一声钟鸣响彻大殿,蓝色星光撞出一片黑色火雨。
形象怪异的怒目金刚法相额头透出一点蓝色光影,两条裂缝顺着眉心向双肩蔓延,瞬息间遍布全身,像一个勉强拼接上的破烂泥塑。
蓝光从无数裂缝绽放,金刚法相片片碎裂,落在地面发出瓷器摔碎的声音,碎片落地即没,原地只剩一个焦黑人体僵立,一团透着黑气的五彩光晕从他头顶疾速冲起,眼看就要冲破大殿飞走。
赵安乐发出指尖蓝光后就移形换位,直到五彩光晕飞出,才靠在墙边轰出蓄力已久的一掌。
银亮掌影乍然出现,下一刻就封在五彩光晕顶上,掌影合拢便想把这团诡异光晕抓住。
“华夏修士!你好大的胆子,婆遮那菩萨必定不会放过你们!”
五彩光晕中怒吼出声,竟是认出偷袭的人来自华夏。
怒吼声下一瞬就被连绵响起的爆炸声吞没。
大殿顶部爆发出璀璨夺目银光,庞大的庙宇大殿在一团银色光球中爆散,十几个巫师的血肉化为齑粉。
炸开的银色光球急速扩散,不到一秒时间就笼罩半个军营,然后于弹指间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只有地面留下一个球形大坑。
占地几千平米的军营像被人硬生生挖去一般,大坑边缘倒伏着几辆少了半截的装甲车残骸。
银色光球并非爆炸,而是一种吞噬性的法力,所过之处无一留存。
赵安乐踩着薄晶飞在空中,浑身微微颤抖,额头不停渗出冷汗,单薄的军服已经湿透贴在背上。
“mmxx的,威力怎么这么恐怖?差点连我自己都卷进去,护身法力都被打穿了。不对啊,我的法力怎么还会伤及自身的。一定是那个邪魔搞的鬼。”
正在后怕时,腹部骤然一痛,巨大的冲击力突然把他在空中掀翻一圈,密集的枪声从地面传来。
好在他的法力随念而出,贴着肌肉挡下腹部那颗子弹,整个人转了一圈后消失在空中,几十发子弹和三枚火箭弹擦着脚底飞开。
刚才的银色光球把护身法力击溃,他的身影已然暴露。
再次隐身后,赵安乐立刻激活埋伏的暗手,笼罩着军营的圣灵墟法力沿着军营外围倾泻而下。
半座军营里的活尸、士兵、邪灵和坦克装甲车,连同残破建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点点压扁,几秒之后军营就凭空消失,地面只留下无数黑色轮廓,就像炭笔画出的胡乱涂鸦。
赵安乐再次被深深震撼,法力包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二话不说全速往北飞去。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刚才这波不是压扁了,是直接抹去那个军营的物理存在,比板擦抹得都干净。之前那个邪魔元神也是被直接吞噬。新功法和圣灵墟的法力都不对劲,我得马上找老师问清楚,不然搞不好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他一边疾飞,一边把神念像探针一样尽力伸出十公里长,不断360°扫视。
行迹已露,潜伏刺杀的事就告吹了,纳双佛国又不是傻子,哪会给他再二再三的机会。
他刚学会御器飞行,其中的诀窍没人指点,全力飞行也不过堪堪时速破百,心神震荡下也没发觉。
很快神念就发现背后一股庞大法力高速追来,片刻间他就判断出对方比他快太多,而且似乎能锁定他的位置。
听风大法神异无比,对方并没发现他已经察觉,直线追近。
“跑不掉,我身上是不是留下什么痕迹,居然能被定位。先下手为强!”
他心头作出判断,杀意暴起,翻身头朝下冲向地面,右手食中两指猛然点出。
巨大的蓝色光芒从指尖爆闪而出,晴朗的天空开始阴暗,无数白日流星坠落,顺着激射的蓝光袭向背后追来那人。
赵安乐回首看去,眼中倒映出金光灿烂的光影,中间端坐着一尊满头螺髻,垂目獠牙,璎珞满身,四臂双面的庄严法相。
“逆是纳位正神酱吝?”半生不熟的华夏语瓮声瓮气的从法相口中传出。
几十米高的法相似缓实快地伸出一手挡住蓝色光芒,刚一触碰就被穿破手心,法相急忙再出两臂硬生生接下蓝光,蓝光再次击破一条手臂消失在第三道防御上。
从天而降的上百道流星拧成一道螺旋状星光长流,骤然加速下落,撞破了法相仓促布下的十几道法术,最后轰击在举起的四条手臂上。
整个撞击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金光灿烂的法相如水波荡漾,在空气中震荡传开。
距离法相一千多米远的赵安乐罄尽全力发出牵星劫指,只回头看了一眼就全心挤压周身窍穴,在落地前一刻抓住随身坠落的薄晶,得以勉强翻身,横着撞在一片荒废稻田里,溅起十米高的污泥。
等他头晕脑花地撑起痛到麻木的上半身,空中的波动震荡已经传到面前,他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似的被抛起,在空中翻了十几个圈后重重落下。
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震荡让他做起空中飞人,画出无数圈圈落到一片倒伏的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