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雷的讲述很简洁,重点全部在战友们英勇作战和异形海兽的特点上面。
军车里陷入了沉默,开车的战士已经泪流满面,衣袖不断狠狠擦过面颊。
肖劲的眼睛随着哥哥的声音泛起血丝,不时响起低低的磨牙声。
智明作为修行者,灵智清明,情绪不至过于悲伤,也被肖雷话语中隐藏的残酷血腥震撼。
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肖雷,那些异形海兽不会法术,也没有有效的远程攻击手段是吧。那他们是怎么掀起暴风雨和巨浪的?那三个存活修行者事后总结怎么说的?”
除了司机,泛红的目光都看向赵安乐,他在3人直眉楞眼的瞪视下,淡然开口:
“作战过程有没有发现隐藏的敌军单位,就是那种能使用法术之类异能的。”
智明刚想开口呵斥,肖雷已经整理好情绪,冷静回答道:
“赵先生说的对,战后总结时,单兵战械的记录和修行者回忆,以及对海兽的解剖都证明这些异形海兽没有掀起暴风雨和巨浪的能力。
最后一波巨浪袭击时,战械记录到一个成年人类体型的影子躲在离战场最远的海兽后背,但是司令部没有对此作出结论。”
赵安乐没有搭理智明道士带着质问的目光,思索着说道:
“对海兽的解剖结果是什么,是不是人类畸变或者改造而成?”
肖雷有些惊讶地开口:“我没有看到结论,赵先生你是怀疑,和我们作战的其实是人类?这…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没听说国外的生物技术这么发达了。”
“接下来和这里的敌人作战时,你们最好带着我这个问题去观察,敌人的真实面目对指定战略战术方案有着根本性的影响。相信司令部已经在做这事了,我只是以朋友身份提醒你们。”
赵安乐的话音里没有丝毫感情,再度进入沉默状态,肖雷和肖劲开始认真回忆起来。
智明道士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张嘴前控制了一下情绪,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问道:
“第一次见面,不知这位赵安乐先生出身何门何派,是来报到的散修吧。肖雷少校他们的英雄经历对你没有一点触动吗?”
他明显对赵安乐有些不满,大家都在感动于战士们英勇的牺牲和胜利的来之不易,你一个隐形人突然打破气氛,张嘴就问军事机密,难道对自己的斤两没点b数吗?
赵安乐的思绪被打断,刚要抓到的一点灵感从指尖滑过不见踪影,不禁微蹙眉头,冷声开口:
“上清观的道士,智字辈,你是陆羽松的徒孙?
前几天陆羽松还说正一道传人行事有度,希望我有机会照顾一下,耳听为虚啊。
你好歹也是名列宝牒的正传四境修士,说话行事没有轻重,不怕给正一道惹祸?
回去把《早晚功课经》抄诵十遍。”
这话让智明直接怒了,语气不善地回怼:
“没听说修行界有阁下这个年龄的长辈,敢直呼我正一道天师名讳,还要代天师处罚贫道。赵安乐你未免太放肆了,不谈宗门戒律,这里是部队,以下犯上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吗?”
肖雷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正要开口劝解,赵安乐已经抬手一指,一抹清冷的寒意透出,将智明后续言语堵了回去,直接封了他的周身法力,然后冷然宣告:
“智明,智明,取灵智清明之意,你却行事傲慢莽撞。知道排除我可能是年轻长辈,可见是故意为之,此乃取祸之道,现在是战时,当从重处置,封你法力内神,禁言三日,去炊事班报到,彻悟罪行自会解封,再上战场出力。肖雷这事交给你办,明白么?”
智明被封了法力禁言,这才全身一震,眼中露出骇然恐惧,冷汗浸透了道袍,想行礼赔罪,却是浑身颤抖,没法动弹。
赵安乐不再低调,继续质问:
“怎么,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事,害怕了?软蛋,又没要你的命,抖什么,犯戒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是认为天高皇帝远,天师不知道边陲的事?
兄弟,世道变了,修行者高高在上的时代过去了,你敢弃同胞于不顾,就该猜到有这个下场。
肖劲跟着我,肖雷你带着这玩意,不许他与任何人接触,如果想跑,按叛国处理。”
肖雷想到出发时,上级语重心长的指示,想起飞机上赵安乐的神异手段,不再疑虑出声应诺。
车内陷入更深的沉默,司机一头冷汗握着方向盘,忍不住看了副驾乱抖的智明道士一眼,暗道必定还有大事要发生。
三辆军车在怪石嶙峋的山间公路七拐八绕,开进一座丘陵山腹中的基地。
长宽50米的大门上开了两扇10米宽小门,军车从小门驶入,停在一个外表普通的三层小楼外。
前面5人下车后,看到被肖雷拖下车瘫软在地的智明道士顿感惊愕,所有人都看出这是发生了冲突,智明道士还吃了大亏。
智行道士立刻感觉不妙,想要上前搀扶师弟,却迟迟迈不出脚。
赵安乐下飞机后,居然在众人面前毫无存在感,连他们两个修行者的感知都忽略过去,显然不是普通人。
他才会暗示师弟去摸摸跟脚,看来撞上了硬茬,师弟被整治得瘫软,自己的实力高不了多少,上去也是白给,只能顿在原地不停想着办法。
领头的中将张开疆看着肖雷,眼神疑惑中带着不满,出声道:
“小肖啊,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何必动手呢。”
他说着话,旁边的参谋长等人就想上来帮着扶一把,却被肖雷跨前一步,歉然拦下:
“各位领导,智明道长犯了事,被赵先生惩治,还请不要插手。”
这些部队高官都是人精,听出肖雷话中隐义,这是修行者的事,别乱插手惹一身臊。
张开疆神色有些不自然,勉强开口:
“智明道长前来支援勐腊战区,也算军队的人,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赵…先生手下留情,毕竟战区还有诸多防务需要智明道长支撑。”
赵安乐缓步上前,对几位高官点头致意,不亢不卑缓声道:
“赵某也是来报到的,只是在下性子急,有些事等不了,就先处置了,请张副司令包涵。至于战区防务,我们不妨先去开会,会上自有分明。”
张开疆看了一眼顿在原地的智行道士,心中疑虑更盛,见他没有动静,只能先领头进了小楼。
赵安乐后退半步,向参谋长等人抬手示意他们先请,然后走到智行身边拍拍他的后背,把胡乱思量的智行吓得低声惊呼,他居然没有察觉到这人近身。
“智行你想自己走,还是我找人拖你进去?”
赵安乐十分和善地问他,智行听得浑身一颤,快速低声说着:
“小道平时谨言慎行,并没违规犯禁,不知哪里得罪了道友,不...是前辈,还请前辈大人有大量,饶过小道一次。”
“没犯错?那你更不用怕了,走吧,别让领导们等着。”
赵安乐当先走进小楼,肖雷拖着智明跟上,肖劲则好心的拍着智行的肩膀,半拖半扶地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