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天听到皇帝的这句话,心里猛然打了个哆嗦。
如果皇帝已经下旨不准宣扬此事的话,那池中天明明沒有在朝堂上,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显而易见,肯定是有人告诉的。
那又会是谁呢。
池中天相信,以皇帝的头脑來说,根本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雍门震了。
因为在朝中的官员中,池中天和雍门子狄一家关系很好,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当初引荐池中天,雍门震也出了很大的力气。
想到这里,池中天马上暗怪自己多嘴了,早知道,应该事先问清楚。
“池爱卿,能告诉朕,是谁告诉你的吗。”皇帝笑着问道。
当皇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池中天想着自己若是说假话的话,恐怕会更麻烦,倒不如直接说了就算了。
“回皇上的话,是臣在雍门太傅家中做客,无意中听到的!”
这个回答,首先是强调了并非是雍门震刻意告诉他的,另外,也不算是说假话,因为池中天确实是从雍门震的口中得知的。
“池爱卿,雍门太傅是朕的老臣了,朕比了解自己都了解他,如果他不想让你知道,你是绝对不会无意中听到的。”皇帝说道。
沒等池中天接话,皇帝又说道:“朕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赶紧去处理你江湖上的事吧,怎么,去看过神武龙扬卫的人了!”
“回皇上的话,臣看过了。”池中天答道。
“看过了,就回去吧。”皇帝说道。
显然,皇帝还是沒打算给池中天说话的机会,起码是不想给他说出他想说的话。
只不过,既然來了,池中天当然不会空手回去,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搏一搏。
“皇上,臣有一言,不吐不快。”池中天朗声说道。
这个时候,皇帝的眼神中忽然放出一丝精光,看不出这精光的背后,隐藏的是愤怒还是无奈。
“你说吧。”皇帝似乎是在暗中调息一般,好半天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句。
“皇上,请您饶恕吕桂和李广二位将军的死罪。”池中天壮着胆子说道。
皇帝仿佛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池中天话音刚落,皇帝马上就反问道:“那你给朕一个理由,为什么要饶了他们!”
“他们罪不至死,而且在璃江城中,他们也是奋勇杀敌的先锋啊。”池中天说道。
“罪不至死.哼哼,他们身为将领,奋勇杀敌乃是本分,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你身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事,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皇帝说道。
“他们两人身为军中副将,沒有及时看出敌军的阴谋,致使主帅被俘,怎么是罪不至死。”皇帝又说了一句。
池中天说道:“皇上,臣给皇上的文书,皇上不是沒有看,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真切切的,这件事,跟那两位将军沒关系啊!”
皇帝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站起來绕过桌子,往前走了几步之后,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如果不是他们的错,难道是主帅的错!”
皇帝这么一问,池中天马上傻眼了,好像这句话,还真的很难回答。
如果说不是,那就摆明了吕桂和李广有罪,可如果说是,当着皇帝的面说庆王的不是,这.池中天很难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从旁观者的角度上來看的话,皇帝问话的技巧,非同一般,无论池中天怎么说什么,皇帝绝对不会正面去回答你,而是不停地从各个地方开始往关键的地方绕,而且还净是将一些你无法回答的问題抛出來,即便这个问題与这件事的重点无关,那他也要问,因为只要你回答不出來,那你就是理亏了。
“池爱卿,有些事,你可能还不懂,记住朕的话,朕用你,是让你替朕去统帅一支强大的军队,至于朝廷中的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了,你一个武林中人,可能这一辈子,也不会明白的!”
池中天一急,马上说道:“皇上,庆王被贼人抓走,这件事绝对不能怪吕桂和李广两位将军,只能说敌人太残酷了,而且,臣相信皇上也能猜出來,这敌人中,一定有耳目在”
“池中天!”
沒等池中天把最后几个字说出來,皇上忽然大喝一声,制止了他。
“池中天,当时庆王准备出城的时候,所有的将领非但沒有在那里保护他,反而都去了城门前与敌军激战,敌军之所以城内城外一起发难,明显是要用调虎离山之计,连这个都看不出來,你说该杀不该杀!”
皇帝怒声说道。
这个时候,池中天一下子愣了。
自己的文书中,好像并沒有写出庆王被抓的详细过程,甚至连自己本身,也只是听吕桂草草地说了几句。
可是,皇帝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么一來,池中天不好说话了,确实,吕桂在城门前与敌军激战,尚情有可原,可是李广以及其他的将领,为什么要全都去呢。
他们明明知道庆王不会统兵,怎么也得留下几个得力的将领指挥那些卫队啊。
想着想着,池中天不敢再想了,因为再想下去,池中天就觉得是自己把吕桂和李广给害死的。
“池中天,你胆子越來越大的,朕让你离开京城,你不听,竟然还敢在皇宫中大打出手,你知道不知道,就这两条罪名,哪个都能让你死上一百回。”皇帝看着不说话的池中天,口中又说了一句。
池中天苦笑一声,无力地答道:“皇上,这次的事情,太复杂了,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有错就可以解决的,臣还是恳请皇上,暂且先饶了那两人的性命,等此事查清之后,皇上再做定夺!”
“沒这个必要了,朕的圣旨已经下了,刑部也已经接到了旨意,天子口中,从无戏言,此事,你不必再说了。”皇帝话一说完,就甩甩袖子从侧门走了过去,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一句:“做自己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