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以前的往事,齐绾绣不无唏嘘道,“其实凭良心说,你那个爹这两年虽然对我不好,但是他对你倒是始终如一的好。”
好的有时候,齐绾绣都会忍不住吃醋的份儿。
特别是这几年,她说的话魏德胜可能不会听,但同样的事情,如果是魏旎提的,他就算再不情愿也会照做。
由此可以看出魏旎这个宝贝女儿,在他心中的位置有多独一无二。
媳妇和娘都无法比拟的程度。
“可是他今天为了那个女人,甚至要对我动手。”
魏旎不仅不为所动,反而不屑的冷哼一声,嗤之以鼻道。
“把我逼到柜台后面的角落里,避无可避,想逃都逃不出去,他纵然以前对我再好,如今也没见他那碗口大的拳头砸向我时,有任何的迟疑。”
那恼羞成怒后气急败坏到六亲不认的模样,跟当初挥拳砸向她妈齐女士时如出一辙。
什么爱不爱疼不疼的,都他妈是扯淡。
男人啊就是,爱你时你说什么是什么,不爱你时,你又算个什么。
就是这么薄情寡义,翻脸无情。
所以,信什么都不要信男人,爱什么都不如爱钱。
“你说什么?魏德胜那混蛋为了柴晓云那贱女人要对手打你?”
齐绾绣只在电话里听说了魏旎砍伤了魏德胜,因为魏德胜偷情被魏旎发现了。
但魏德胜跟魏旎动手的事,魏德才在电话里只字未提过,她自然也无从知晓了。
魏旎毫不心虚的理直气壮道,“嗯,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掂刀砍他呢?”
齐绾绣也被魏旎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弄得有点儿愣神,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你砍他不是因为你想砍他的吗?”
她一直以为,砍魏德胜已经成为了魏旎的执念了,就算没有今天捉奸在床这事,魏旎以后也会找个由头砍他的。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呃……”
魏旎也被她妈这直白的语气问得一噎,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
砍他自然是因为想砍他了,这话没毛病。
但是,这种事情你知我知,大家心知肚明的就行了,您老人家就没必要明说了吧。
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你这样谁还跟你玩啊。
“我可以忍受一个人对我不好。”
“什么?”
谁对她不好了?
齐绾绣一怔,她俩不是正在讨论,为什么砍伤魏德胜那狗男人的吗?
怎么突然画风一变呢,走起抑郁路线了呢?
这丫头是又要作什么妖?
魏旎对于她妈的疑惑和震惊充耳不闻,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语气低沉的缓缓说道,“也可以接受一个人以前对我好,现在对我不好了。”
齐绾绣越听越糊涂,什么以前现在的,什么好与不好的,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但是我无法容忍,曾经对我百般疼爱的人,如今为了别人反过来伤害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可以不爱,但请别伤害。”
齐绾绣这才逐渐品出不对味儿来,她闺女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是在点她呢?
是不是在点她?
肯定是!
“他都要伤害我了,难不成我不反击,乖乖等着挨打啊?”
“我敢肯定,如果我当时没有摸到那把菜刀的话,结果就会截然相反,今天住院的就不是他俩了,而是我了。”
魏·小戏精·旎信口雌黄起来,连自己亲妈都忽悠,故意把自己的境地说的可怜兮兮的,企图唤起她妈的同理心,站在她这边帮着一起讨伐那对狗男女。
“说不定,命薄一点儿的话,你就再也见不到我呢,这样一想,你还觉得我下手太狠了吗?”
齐绾绣见魏旎误会了她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嫌你下手太狠,我只是觉得大人之间的事,应该由我们自己来解决,而不是由一个十岁孩子来插手。”
魏旎故意曲解她妈的意思,装作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语气受伤的反问道,“你是在怪我多管闲事吗?”
怪也没用,你怪不怪,都挡不住我那颗蠢蠢欲动想要弑父的心。
有句话不是说了嘛,手里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不见血是无法收场的。
齐绾绣无奈的叹息道,“我只是在担心你,你现在还小,人生才刚开始,没必要为了这么两个人渣,搭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魏旎心想,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她这辈子就算豁出命去,也得拉着他俩一起死。
老天开眼,让她重来一次,就是为了让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上辈子欠的债,加上这辈子做的孽,他俩谁也跑不掉。
怎么说魏旎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在想什么呢,齐绾绣多少还是能猜到些的。
知道她对上辈子的事执念颇深,怕她想不开钻牛角尖,便苦口婆心的劝诫道。
“我知道你恨他,恨不得弄死他俩一泄心头之恨,但是你有想过,你砍伤魏德胜的事情,如果传回家里边了怎么弄吗?”
怎么弄?
不怎么弄。
魏德胜都不怕他乱搞的丑事传回家里,让家里人蒙羞,她砍个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你有没想过,你身边的朋友、同学、亲戚朋友知道后,到时候怎么看待你吗?”
她们爱怎么看待怎么看待,怎么看待她是她们的事,她又左右不了,大不了她们不跟她玩呗。
反正她都快三十了,也早就过了上厕所都要手拉手一起去的年纪了。
上辈子她一个人在外工作的时候,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租房,一个人逛菜市场,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看风景,一个人又不是不行。
就算落单了又咋啦,她那不叫被人孤立,而是她孤立所有人。
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会成群结队。
她这辈子势必要做一头无牵无挂的孤狼,是注定要独行于世的。
不过孤狼之行不急这一时,等她先把她妈和魏成皓那小子安顿好再说。
“一个十岁孩子胆敢弑父,就算是他不对在先,但他毕竟是你亲爹,这个不孝的名声会跟你一辈子的。 ”
不孝?说得跟谁在乎似的。
如果她在乎的话,就不会故意躲在柜台底下。
就不会明知道那里藏了把刀,锋利无比,可以断骨削肉,还去把它摸出来了。
更不会……
魏旎对于父亲的所有孺慕之情,都在上辈子的十八年里,被他一次次作死的行为,给一点点儿磋磨掉了。
现在看他,甚至连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都不如。
起码看到陌生人,不会让她产生弄死他的暴虐情绪。
所以呢,齐女士她就算说得再多,也无法唤回她的良知,也无法阻止她的计划。
让他身败名裂,一败涂地,她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