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轮回的本相?“她挣断冰晶锁链,腕间金纹渗出神血。棺中女子突然睁眼,瞳孔里流转的星河竟与神农鼎的饕餮纹如出一辙。少萤的九节鞭还未扬起,整具棺椁突然翻转,露出底部暗藏的青铜阵图——那是用历代帝王头骨拼成的紫薇帝星,每颗头骨的天灵盖都插着月见草根须。
焚天的尾翎扫过阵图,南明离火却被帝星吸收。沧溟掀起的冰浪撞上棺椁,炸开的冰碴中浮出三百年前的画面:清风握着半截断剑跪在往生河边,剑锋挑着的正是棺中女子的生辰八字。少萤的瞳孔剧烈收缩——那八字与她分毫不差!
“你还不明白么?“女子的声音裹着冰碴刺入耳膜,“每世轮回,你都在替我们收集魂丝。“她指尖轻点,帝星头骨齐声诵念古咒,冰川深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巨响。少萤足下的冰层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池中沉浮着历代天选者的尸骸,每具尸体的心口都插着青铜锸,锸柄刻着“神农“二字。
雪影灵猫突然炸毛,金瞳映出血池底的青铜鼎。鼎身裂纹中渗出沥青状液体,鼎耳挂着的剑穗流苏正被血水腐蚀。“是往生河的怨气!“少萤甩出五雷符击退扑来的血浪,符纸却在触及液体的瞬间魔化,反卷成黑蛇咬向她的咽喉。
蓑衣少年的嗤笑自头顶传来。他踏着冰尘落在帝星阵眼,发间恶之花已结出肉瘤状的果实:“师尊说,往生河的摆渡人最喜食贪念。“果实裂开的刹那,三百道灰雾自九州各地涌来,每道雾中都裹着凡人求而不得的执念。血池突然沸腾,鼎中液体凝成魔尊爱尔的身形,初代人皇的骸骨正从他脊背钻出,肋骨化作十二柄骨剑悬空。
“好徒儿,这份寿礼可衬心意?“爱尔的骨剑指向少萤,剑锋掠过之处,冰层浮现出她屠城灭宗的罪状。少萤的九节鞭绞碎三柄骨剑,断刃却化作毒虫钻入经脉,啃噬灵力的剧痛让她想起第一百七十三世自爆元神的滋味。
焚天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它的尾翎不受控制地扫向沧溟,雪影灵猫的利爪撕开少萤的袖口——血契咒文在三猫周身亮如烙铁,神农恶念的狂笑震得冰渊簌簌落雪:“灵猫弑主,才是这局最妙的杀招!“
少萤翻身避开雪影的杀招,后腰撞上水晶棺的瞬间,棺中女子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往生镜碎片自怀中飞出,在两人之间拼出完整阵图——那竟是初代天选者剜心镇魔时布下的反噬大阵!少萤的瞳孔映出女子唇角的诡笑,突然明悟:所谓恶念化身,不过是神农斩三尸失败的残次品,真正的杀局藏在历代天选者的魂血里。
“以我神魂,祭告八荒!“她徒手刺入自己丹田,挖出裂纹遍布的金丹。丹体炸开的金光照亮冰渊,三百天选者尸骸突然暴起,青铜锸化作流光刺向帝星阵图。爱尔的骨剑寸寸崩裂,初代人皇的骸骨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
蓑衣少年突然呕出黑血,发间恶之果裂开蛛网纹。他踉跄着扑向血池,掌心魔髓晶疯狂吸收怨气:“师尊,您答应过......“话音未落,神农鼎突然离地飞旋,鼎中怨气凝成巨掌将他拍向冰壁。少年脊背撞碎的冰层中,赫然露出被铁链悬吊的清风残躯——那具身体左半身覆着金纹,右半身已晶化成魔尊容器!
少萤的瞳孔染上金银烈芒。她借着金丹爆散的灵力跃向清风,指尖月见草纹路刺入魔晶。晶簇炸开的紫雾中,清风残魂突然睁眼,本命剑的虚影贯穿两人胸膛:“这才是...真正的镇魂印......“
冰渊突然陷入死寂。往生河的水声自地脉深处涌来,少萤看到自己的血与清风的魂丝交融,在冰面绘出完整的净世阵图。阵眼处的青铜鼎轰然炸裂,鼎身饕餮纹睁开第三只眼,瞳孔映出洪荒时代的真相——神农氏剜心时,早已将善念封入轮回,恶念则化作天选者永世镇魔。所谓魔尊爱尔,不过是恶念收割魂力的傀儡!
“破!“两人异口同声。净世阵逆转为往生阵,三百天选者尸骸化作金光没入少萤眉心。她额间莲纹重铸的刹那,冰川如琉璃盏般层层崩解,露出下方奔涌的往生河水。蓑衣少年在惊愕中坠落河心,魔髓晶被浪涛冲散的瞬间,腕间竟浮现出风轮回百世不灭的蒲公英胎记。
雪影灵猫突然跃入河心,金瞳照亮河底封印。少萤看清那些青铜锁链的纹路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每条锁链都拴着她的前世尸身,而锁链尽头沉在河眼的,竟是完整无损的神农肉身!
河水突然倒卷成漩涡。清风残魂握住她的手,本命剑的虚影刺向神农心口:“这才是最后的......“剑锋触及肉身的刹那,往生河突然静止,三千世界的光阴在此刻冻结。少萤看到洪荒焦土上,真正的神农氏对着自己微笑,他手中月见草的根系,正连着历代天选者的魂魄。
“该醒了。“神农的声音跨越三千年光阴,“我的半身。“
河水突然沸腾,少萤的瞳孔映出惊天真相——她与棺中女子皆是神农半魂,轮回千载不过是为重聚神魂。而清风的本命剑,正是斩断因果的关键!
往生河底的金砂突然悬浮,在暗流中拼出洪荒时代的星图。
少萤的足尖触到河床的刹那,青铜锁链自八方缠来,链环上倒映着三百世轮回的剪影——第七世屠城时染血的裙裾、第四十九世药王谷冲天的火光、第一百七十三世自爆元神炸裂的半边天穹,此刻皆化作符咒烙进她的魂魄。
河水裹挟着细碎的冰晶拂过面颊,她突然嗅到初代人皇尸骸的腐臭味,那气息与三百年前诛仙台的血雾如出一辙。
“这滋味可还熟悉?“
神农肉身悬浮于河心漩涡,白发间游动着星河光屑。
他的衣袍早已与冰川同化,金线绣就的百草纹路里爬满暗红色菌丝,每一次呼吸都震得河底砂砾重组为不同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