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也曾恨过怨过,甚至想听那个女人的话带着未出生的孩子一起去死。可她活下来了。
江沅便是她人生全部的意义。
二十三年,整整二十三年,岁月早已把那份怨恨冲淡。苏承启对她而言不过是个人名而已。
江楠本以为这一生不会与他再相见,却没想到他会在一周前突然找到花店去。
他老了许多,但眉目之间仍可清晰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他站在她面前,眼眶里满是深情和思念。那样高高在上,身家过亿的男人竟像个孩子一般在她面前落泪。“江楠,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他不断地重复,欣喜地紧握住她的手。
手掌的温度太过陌生。
江楠冷漠地抽出手,完全不在意他的激动和喜悦,“苏先生,别来无恙。”
以苏承启的实力,他若是真心想找他们母子,何必等上二十几年。
江楠虽然早已看透这个男人的薄情,可当他真切地站在眼前时,面上再怎么强装镇静,她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的颤抖。
天知道她是怎么轻易说出,‘苏先生,别来无恙’这几个字。
苏承启满脸痛苦的望着她,声音都在哽咽。“江楠,我一点都不好。你和孩子……过得好吗?”
她记得他当初『逼』她离婚时也是这副嘴脸。看着比谁都痛苦,好像没了她就活不下去似的。结果还不是转身开开心心娶了富家女,一步一步走上权利和金钱的巅峰。
“我们很好。你要是永远不出现,我们可能会过得更好。苏先生,我要营业了,你请回吧。”江楠转身下了逐客令。
不怨恨不代表她可以原谅。
苏承启那天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江楠,既然找到了你,我会再来看你的。”
他说到做到。
在她花店营业时他不方便进来,便坐在车里看着她。有时是半个小时或者一两个小时,有时可能只有四五分钟。
江楠对他完全视而不见。当他只是个过路人。
本以为时间久了他就会消失,却不曾想真相比那一天更早到来。
“他……想见我吗?”江沅得知他们见过面后,内心对父亲的渴望越发强烈。
江母不能骗他,如实地点头,“他很想见见你。”
看到儿子平静脸庞下的欣喜和期待,江母紧紧抓住衣衫,无奈泼一盆凉水浇灭他的希望。“阿沅,我不准你见他,更不允许你认他。是妈妈对不起你,因为自身懦弱无能害你没有父亲,如今还要这样要求你……”
“他也不会认我的。”江沅唇边蔓延着苦涩,“他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了,我算什么。”
“是我的错。”江母看着儿子,心疼的无以复加。
“妈,不是你的错,我只有你没有父亲也可以。但我……真的想见他。”
“那个女人不会放过你的。阿沅,我不能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江母绝不会将江沅置于危险中。
苏家太过强大,那个女人又那么容不得他们母子。这么多年都平静过来了,江母实在不想和他们再有什么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