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来自县城的司机一胖一瘦,白白胖胖的是县医院的正式司机,年龄较大一些,开车很是稳当,算得上是久经考验的老司机。
那个年轻一点的瘦子,是他临时拉来帮忙的朋友,为了能够连夜开车赶到省城,不然,光靠他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及时赶到省城的。
这一万块钱的收入,只有1000块是司机个人所得,另外9000块需要回去后交给医院,算起来两个人一人500块,倒也值得。
胖司机这时候伸头朝车厢里瞄了瞄,发现里面的四个人睡得正香,不由得眉头一皱:“老弟,我看这几个老板睡得正香,这时候叫他们下车吃饭,合适吗?”
“老哥,昨天晚上那个姓黄的老板跟那个年轻人,差点干起来,你知道吗?好像是下半夜吧!”
胖司机一听,顿时注意起来,想了想,问道:“为了什么?”
“好像是那个姓黄的老板想私自打开年轻人的药箱,结果被姓田的年轻人当场抓住,当时我是一边开车,一边听他们在后面斗心眼,真担心他们一言不合在车上打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看他们现在睡得很香,想必最终没打起来是吧?”
“可不是,你不知道,说起来你都想象不到,这姓田的年轻人很有手段,居然提前在药箱上面涂上毒药,那个姓黄的老板根本没有提防,接触之后,两只手肿得像面包似的,又痛又痒,后来反反复复跟年轻人赔礼道歉,姓田的后生才肯把解药拿出来,两个人这才消停下来……老哥,你说他们都是什么人啊?我怎么越听越觉得心里发寒,总觉得他们一个比一个邪气,一个比一个惨人。咱们这笔钱挣得可有点玄乎啊?”
“嘘!你小声一点,别让他们听见。这里面姓田的是咱们县城本地人,是田氏诊所田余水的儿子,对咱们应该没有什么坏心思,毕竟他老爸在县城几十年,口碑一直不错,有这样的老子,儿子能坏到哪里去?我担心的是另外那三个人,其中一个病人倒也罢了,剩下的一男一女,危险的很啊!”
瘦司机一听好奇问道:“那个女的我觉得挺面善的,说话柔柔弱弱,哪里危险了?”
胖司机听到这里,连连摇头:“你呀,还是太年轻,没有经过大的阵面,不懂得人心难测,有时候越是面善的人,越让人不加防备,才是最危险的人。你是不是觉得那姑娘年龄不大,长得漂亮又斯文,是不是还想主动上去搭讪两句?如果你真这么想,我跟你说,那就离祸事不远了!”
瘦个司机根本不相信,把嘴一撇,嘴里嘟囔道:“你别吓唬人,我年轻不假,这双眼睛看人也不会差多少,这里面要说有好人的话,也就是那个女孩算是一个,其他的……包括那个姓田的年轻人,我觉得他们都有点来路不正,走的可不是什么正道,你说呢?”
田有根这时候睡的正酣,如果听到了这句话后,估计会气的吐血,不知不觉中,自己在别人眼中成了坏蛋,这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胖司机看了看车上,急忙拽着瘦个的司机,远远离开车厢,估计车里的人听不见后,然后说道:“唉,你这眼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那个女孩面善人好,可是上半夜有一段对话,你没听见,如果听见后,保管你不会这么说。”
“什么话?”
“你知道姓田的年轻人怎么问那个女人吗?他是这么问的:小玉,你最近是不是准备金盆洗手,重新创业?老弟,你跟我说说,什么叫金盆洗手?这完全是黑道上的通用语言,显然是说这个女的来路不正,而且干的也是些非法勾当,这样的人,你敢说她是好人?你别逗了!”
这回瘦司机哑口无言,想了半天,这才无力回道:“敢情咱们忙活了一晚上,车上拉的人都不是什么好路数的,老哥,你说到了地头,这钱还能要到手么?”
胖司机想了想,然后坚定的点点头:“应该不成问题,别忘了啊,我刚才跟你说过的话,这姓田的是咱们本地人,他家里根本不缺钱,为了这点钱落上一个坏名声,你觉得他会做吗?”
“可是过来谈价钱的是那个黄老板,听说钱是他出,因为车上拉的病人是他的兄弟,所以等一会儿要钱肯定要落在他身上。
姓田的只是看病的医生,姓黄的要是赖着不肯,咱们总不能找姓田的要吧?这也挨不上啊!”
“我想姓黄的应该也不会赖账,老弟,你想想看,出面找车的,可是那个姓田的,如果不是他作保的话,你觉得王院长会把急诊车借给他用吗?根本不可能!所以这钱一定可以要到,你就不用担心了。”
瘦个司机拍了拍胸脯,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这就好,我可不想忙活一天一夜,回去一分钱没拿着,借你吉言,我也希望早点拿钱走人。对了,到底叫不叫醒他们?”
胖司机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经老亮,路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于是点点头:“还是把他们叫起来,如果进了市区再吃饭,就不好停车,大城市的规矩多,搞不好就要罚款,咱们挣钱不容易,还是谨慎点。”
说完,咳嗽了一声,快步来到车厢旁边,打开车门冲里面喊道:“各位老板,醒醒,天亮了,下来吃完早饭再赶路。”
最先醒来的是田有根,这家伙睡得最早,不像小玉和黄老大各怀鬼胎,半夜迟迟不肯入睡,现在怎么叫也叫不醒,真是睡得香甜的时候。
田有根从车厢里走出来,四处打量了一番,冲两位司机微微一笑:“这好像还没有进省城吧?应该是郊区,为什么不再向前开一段?”
胖司机笑道:“老乡,这个地方是城乡接合处,停车方便,而且东西物美价廉,平时我们路过这里,都是在此歇脚,听我的没错,误不了各位老板的事。”
瘦司机也说道:“这个时候正是饭点,跑了一夜车,正是人困车疲的时候,等一会儿吃完饭,我还要给车厢加加水,跑了这么长的路,汽车也应该休息休息一下,田老板,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