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真让她说出来吧,纪容锦吸口气,“难道……殿下今晚准备留下?”
齐王殿下回味一般,“原来等你写好战船之事竟要留下?”
纪容锦眉心狠狠一跳,羞恼吐出一句:“殿下……”
“也不是不可。”燕韬露出近乎玩味的浅笑,闲闲的靠在椅背上,让人看不出心思。
不对,绝对不对,纪容锦内心警惕,面上一副无所谓,“那请殿下稍等片刻。”起身去书房。
燕韬亦起身。
她没邀请他去呀,“殿下……”转身,明晃晃一副让他就在这里等的眼神。
“看着你写比较稳妥。”
“……”还怕她作弊?
行叭!强者定律,你说什么都对。纪容锦只好带他去了书房。
“殿下请随意坐。”她赶紧到书桌后写战船出租计划书,原本想写详细的,现在这尊大神杵在她面前,只能快快写好打发他离开。
仿佛听到她所想,燕韬一边环视书房,一边幽幽出口,“若是敷衍,绝不轻饶。”
“……”这人莫不是会读心术,纪容锦算是见识了这些皇家子弟的厉害。
前世,纪容锦练过毛笔字,偶尔写写还行,像钢笔、圆珠笔一样写大量的文字有些吃力,写得很慢,犹其在齐王警告她不能敷衍后,有些抓狂。
扔了几次纸团后,纪容锦决定用表格、统计等方式配合文字,以最简单又明了的方法把计划写出来。
燕韬懒懒的歪坐在圈椅里,一胳膊垂落在圈椅扶手上,一胳膊抵在圈椅扶手上拄着头,目光穿过幽幽暗暗的油灯看向斜对面的小娘子。
坐在灯光里,一身粗布葛衫,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饰物,灯光昏黄,映在她腊黄的脸色上,浮起一层朦胧光晕,竟有些美人韵味,低头书写,纸团扔了又写,写了又扔,认真而执着,微抿的唇角,有些男孩子的倔强。
纪容锦拿眉黛、直尺画表格时才发现齐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也许是等的无聊了吧,正在参观她的书房,她撇了下嘴,没管他,继续她的画表格大业。
小娘子有书房,还有整墙的书,就算在贵女中,燕韬几乎没听说过几个藏书这么多的,慢慢踱步,一排排看过去,历史、地理、人文,还有科考等八股书籍,难不成她还想像男人一样科举做官?燕韬转头看了她眼,她正拿尺,画船?
有文有画,看来这个租船提议很有看头!轻轻一笑,继续踱步,有了八股,对于工匠、劝农之书,他也不惊讶了。
扫到书架最后一排,正想猜测这几层放的是什么书时,被其中一排吸引住了,《大侠客xx》、《与师哥一起修仙的日子》、《茅山小道的江湖人生》《书生xx与小娘子xx》……
好像是市井里的话本子吧!刚觉得某人不同于闺阁小娘子,燕韬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这些话本子究竟写了什么,忍不住好奇伸手抽了一本,随手翻了翻,目光定在某一页:小娘子揣着x哥哥的情书,心如小鹿乱撞,淌着月色与xx约在花树下,xx一把搂住小娘子,低头便……
倏一下,燕韬合上了话本子。
深夜,万籁俱静,合书的声音惊到了纪容锦。
她寻声转头,齐王站在书架最北端,“殿下……”
燕韬目光与她相遇,神色复杂。
这什么表情,不喜欢就别翻人家书呀!
等等,他站的地方是……纪容锦跟蚂蚱一样扔下笔就蹿到他眼前,转眼就抢过他手中书,“不经过别人同意,怎么能随便翻别人的书。”
她心虚慌乱的朝书架最里面塞,“大娘……大娘……”
“老奴在……”郭大娘听到小主人的叫声连忙进来。
“给殿下倒茶。
“……”郭大娘悄悄瞅了眼齐王,“是,蓉娘。”转身出门。
“殿……殿下请坐。”纪容锦挡住了放言情小说的书架,“要是等的无聊,最前面有《历朝简史》。”一边说一边暗戳戳的赶他离开言情书架。
“纪娘子涉猎颇广啊!”燕韬尾音余余、意味深长。
纪容锦假笑一声,“还行吧。”
自从赚到一院一铺出租,她就实现了财务自由,没事闲在家里就看书,不拘什书都看,有了解用的,有解闷用的,想到什么看什么。
大夏朝的话本子,对于现代人来说没什么,不就是情情爱爱外加一些不可描述嘛,可在古代就不行了,这种书只能偷偷看,没想到竟被齐王发现了。
丢人是小,尴尬是真。
好不容易把齐王连哄带骗离开书架,“殿下先喝杯茶,我马上就好,马上……”
真是大写的社死现场。
每一次与‘外室’接触,她总能给他带来‘惊喜’,从蜡黄的肤色、一手好厨艺到月赚万两的铺子,再到复杂的身世,还有手中这份战船出租章程。
从古到今,知识一直撑握在小部分人手中,燕韬又是小部分人中的佼佼者,谁让他是皇子呢,接受的绝对是最顶级的教育,接触到的人,无论是官员还是幕僚小吏,基本都是最优秀的,不优秀的也没资格站到他面前。
可见过那么多人,看过那么多折子、官贴、名士纳谏,都不及面前小娘子写的层次分明、简洁明了。
如果今晚他没来这里,不在她书房里亲眼看到她写出,明天早上他收到这样的出租章程,或许不会相信是她写的,肯定认为是她背后之人。
但背后之人绝不会想出有益于他燕韬的出租法子。
“殿下,怎么样?”齐王面色淡淡,根本看不出他对计划书是什么态度,“难道……触犯了现在的律法或朝庭条文?”
燕韬抬眸,“今晚,借你书房一用。”
还真不走了?纪容锦瞳孔差点炸了。
他轻轻一笑,“你可以回房休息了。”
“……”这是她家好不好。
燕韬微微挑眉,好像说‘我把这院子收了都可以。’
又是强者定论,你厉害,行了吧。
算了,又不是睡一张床,他爱留就留吧。
齐王留下的一晚,纪容锦最大的猜测是又拿她当挡箭牌了。
行叭!
他拿她当挡箭牌,她靠他大树好赚钱,各取所需,挺公平的。
齐王拿走战船出租计划后,就再也没让纪容锦插手过,一直缠着她赚大钱的乔校尉也没再来找过她,她好像被过河拆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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