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回答,忽然嘣的一声,仿佛一个蕴藏着阴暗气息的气泡在空气中爆裂开来。
是从那个女孩的房间传出来的!
我皱眉看了过去。
卢大爷吓了一跳,躲到我身后问道:“怎么突然这么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去看看,你先回房间。”我挥了挥手,让他进房间躲躲。
卢大爷赶紧脚底抹油,溜进房间,还把门都上了锁!
汗……胆小如鼠的人就算硬气了一下,还是这么怂!
隔着门,我都能感受到那股浓烈的阴晦气息,夹杂着令人作呕的尸腐之气瞬间弥漫开。
李霖风不是还在里头么?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试探着打开门,却被江傲天从背后揽住,他的手附在我的手上:“有东西要来了。”
“什么东西?”我有些紧张地吞下一口口水。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我赶紧缩回手,躲到他的背后。
江傲天一边拧开门把手,一边偏头跟我解释道:“那个女孩精神失常后,一直说堵住他们,不让他们进来……‘他们’要来了。”
我心惊肉跳地嘴唇有些发干。
有傲天拦在我身边,我心理上不会那么害怕。
总觉得危险的东西跟我之间有一道厚厚的屏障,怎么也伤不了我。
所以,有他在,我心里不会那么空落落的。
我指了指前面,示意傲天仔细看前方敌情,不要分心。
他嗤笑一声:“有我在。还这么紧张?”
“……骄兵必败,骄兵必败啊!”
门一开,一张黄符冲江傲天的面门而来!
江傲天伸出两只纤长的手指,轻轻巧巧地夹住了那张黄符。
我从他身后冒出头,无语道:“李霖风,小心点啊!小心误伤友军!”
“嘿嘿,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我这不是集中精力在打怪嘛!”李霖风抱歉地笑笑。
“那些东西还没来么?”
我挤了进来,看到奇怪的一幕。
那个女孩的脖子上缠着的红绳发出了耀眼的红光。
她的额头上也隐隐有纠结缠绕的符线浮现。
“这是什么状况啊。”我挑开她胸前的一部分衣料,她脖子的红线一直延伸到胸前,想来这条红绳几乎把她全身都缠上了,后背、胸前、腹部……就像绑了个粽子!
而且红绳竟然不像是死物,反而在她的皮肤上灵蛇般的游走滑动!
红绳闪烁,本就白的透明的皮肤显得更加轻薄,全身各大血管清晰可见。
这样看上去真的有点渗人。
一个好好的年轻姑娘就像被血管、红绳分割成了一段段肢体。
忽然,女孩的眼睛大张,表情惊恐,嘴巴张得几乎能把拳头整个塞下去!
“别、别让他们进来!别让他们进来!”她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活动身子,但却动弹不得。
她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滚开,滚开!你们滚开!别过来!”
我们面面相觑。
现在房间里除了我们几个人,没有别人,那些东西还没进来,她就已经这么行为失常。
说明……“那些东西”几乎是每天晚上都定时来的。
我们躲在傲天的结界里,静静等着。
门口的缝隙处渐渐漫进来一滩充满尸腐气味的黑水。
从门缝,竟然“挤”进来一只手。
枯败灰白,形容枯槁。
但手上竟然还戴着一枚金戒指。
这……还是个挺有钱的鬼啊?!
那滩黑水从门外透了进来,黑暗的水汽蔓延着,房间的杂物都染上了那股阴晦的气息。
女孩的床陷进了这片黑气,如同在黑暗沼泽里行进的小船。
从床腿往上淌着黑气,几乎被整个黑色的污水吞没了。
难怪这个女孩子拼了命地往房间的各个缝隙里塞东西,就算是垃圾也拿来塞住。
她是想把自己房间的所有空间都堵住,不想让这股黑水在房间里蔓延开吧?
可是有的东西不是用日常用品能堵得住的。
就算塞得再严实看,有的“东西”也会从细缝里透出来。
这女孩想的方法根本没用,反倒让自己行为怪异,更让别人误会自己是精神失常,犯了疯病。
黑水蔓延的到处都是,几乎把整间房间都浸染了,我们站在结界内,悬浮在其上,算是唯一完好的地方。
那只戴着金戒指的断手顺着水流来到床边,干枯如细柴的手指抓着床板往上爬!
女孩惊悚地瞳孔放大,全身不停地颤抖,眼泪、汗水、鼻涕齐流,就像掉进水里一般!
“别、别过来!”女孩无助地求救。
我有些按捺不住了,捏紧了手中的桃木剑。
傲天把我的手按住,轻轻摇了摇头:“再等等。”
“还等啊?那个女孩子好可怜!”我抬眼看向床上,那只断手抓着女孩的肩膀,顺着她的下巴往上摸!
女孩恐惧到想要呕吐。
那只手竟然跑到她的头上,疯狂地撕扯着她的头皮!
傲天仍然紧紧压着我的手:“不要打草惊蛇。她还没到快死的地步。”
“对啊!她都被折磨这么多个晚上了,还能生龙活虎地扑过来咬你的手,说明生命力旺盛,你不必太过紧张。”李霖风话音刚落,门口的沉静黑水忽然咕咚冒了一下,像是热水煮开了似的,往外冒了两下水泡。
我看到一个人头从里头冒了出来。
黑色的雾气粘在他的脸上,逐渐消散。
他的模样很怪异,一边留着长发,另一边是却剃成了寸头——
我小声问:“这个是不是就是那个中年妇女在公园遇到的所谓‘活神仙’啊?”
“就是了,这果然是后妈,不当别人女儿当自己个儿女儿看,这模样……亲生女儿她敢轻易相信?那个卢大爷真是娶了个心黑手很的女人进门,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李霖风吐槽道。
那个神棍,不,也不算是神棍,他能有这一手,说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从黑气中站起身来,身形逐渐清晰,一步一步朝着床边走了过来。
这个造型古怪的男人靠近那个女孩,咧着嘴,无声地怪笑。
我有些紧张,这不会是来非礼少女的把?!
那女孩躺在床上,身上的红绳愈加闪耀,如同砧板上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