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不知岁月几何,日子过得安逸美好,直到白无常出现在院落中央。
这尊大佬喜欢捉弄人,又是个张狂乖戾的性格,李霖风马上让七淼回了西厢房。
七淼抖了抖身子,裹紧披风嘀咕道:“院子里怎么突然这么冷……”
“是啊是啊,起风了,你先进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别被吹了风啊。”
白无常的丹凤眼斜着往上吊了吊,眨眨眼睛笑道:“嘻嘻,李家小公子哥儿也这么心疼媳妇儿呀~~”
他的脸色比白雪还要苍白,像是撒上了一层月光的那种冷白色,而两边高高翘起的嘴唇像血一样红彤彤,我看着他仿佛能闻到那股浓烈呛鼻的血腥味。
“白无常大哥,你这幅尊容真的就别不请自来了。七淼是普通人,被你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李霖风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既然心疼媳妇儿,就要把媳妇儿好好看好呀~~可不能让她被我这种性格顽劣的平白给欺负了去~~”
白无常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血盆大口,笑得肆无忌惮。
“娘娘~~小公主,小仙君你们好呀~~~”白无常的脖子突然一百八十度扭转过来,头咕噜咕噜掉到他的手上,那顶写着“一生见财”的帽尖比他光秃秃的脖颈还要高!
我长出了一口气。
就知道这位白无常大爷一出现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早就做足了心里准备了。
“白无常!”傲天冷冷出声训斥道。
“哎呀呀,帝君大人您别生气呀~~娘娘不是这么镇定,根本没有被我的小小恶作剧吓到吗~~”白无常嘻嘻笑着,把自己的脑袋就用力按在断掉的脖颈上,顺时针旋转了两圈固定住。
随着他的动作,赤红的鲜血从脖颈和头颅的连接处狂飚出来,他那双细眉凤眼还紧紧地盯着我笑。
嗯……这位大佬绝对是故意的。
白无常被派去看着那家疗养院呢,突然出现在这儿,肯定不会是专门来吓我的吧?
“白大爷,疗养院那儿出了什么事吗?”我故作镇定,我算是摸清这位白大爷的性子了,对方越害怕,他吓唬得越起劲。
“嘻嘻,是的呀,疗养院那儿不断有生人面孔进出~~那个狗屁师公晚上可能就会出现呐~~帝君大人要不要亲自去坐阵?”
傲天皱了皱眉,凝神望向我的方向。
白无常细眉一挑,露出一个了然邪气的笑容:“帝君大人放不下娘娘呀?江山美人,更爱哪个呀~~哎呀呀,好难抉择呀。”
我看了白无常一眼,这家伙煽风点火,使激将法倒是把好手。
我扯了扯傲天的衣襟,悄声说道:“傲天,你去吧,不管是为了江山,还是为了美人,都得把那个师公抓到了呀。他没有落网,始终是心腹之患。”
江傲天沉默的一点头,给我留下两位鬼将护身。
我抬起眼看他精致的脸庞,完美的下颌线条,嘴角浅笑。
我侧着身子,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拥抱。
“傲天,小心点。”
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手扣住我的侧腰,从侧面臂膀将我完全禁锢在他的怀里,渐渐锁紧,骨头咯咯作响,半晌松开我,在额角落下一吻。
“尽量不要出这个院子,院子周围我设下了禁咒法阵,不会有危险。”
我点头道:“好,你……早去早回。”
傲天离开后,剩下的三个人坐在大厅里吃着饭,两个鬼将被我安排在门口,一左一右仔细护着。
吃到一半,七淼接了个电话,是她的父亲。
李霖风一听到未来岳父的声音,马上擦擦手,钻进房间。
七淼一边说这话,一边同我面面相觑。
这听到七淼父亲的声音而已,就这么老鼠遇到猫啊?
七淼应了两声,放下手机,李霖风从西厢房里钻出来,黑亮的头发被梳成大背头的模样,还换上了西装风衣,整个人看上去风流倜傥了不少。
他走过来拉起七淼的手:“七淼,你爸要来吗?我跟你一起去见他。”
七淼神色有些茫然,摇了摇头:“没有啊,我父亲说怕我在这儿吃不惯,做了好些东西让司机送过来。等会儿我开车到山脚下接一下就可以了。”
我笑着盯着他调侃:“还以为你是怕七淼父亲呢,原来是偷偷摸摸进去收拾自己的尊荣了啊?”
“废话,好不容易对我的印象有了一点点改观,当然要乘胜追击。我开车送你下去吧。”
一听到七淼的父亲没有亲自降临,李霖风马上伸手把梳好的大背头拨乱,一绺头发垂在额头,衬上他的桃花眼,成功让七淼羞红了脸。
“不用了,天色还早呢,我开车下去,马上就上来。”七淼拿上钥匙,施施然出门。
我继续往嘴里扒着饭,看到外头的红灯笼一点点亮了起来。
这种灯笼……普通人看来只是庆祝新春佳节的小装饰品,但这红灯笼里被我们偷偷放了小符咒。
感知阴气,相当于是一个警示的作用。
一旦遇到危险的气泽冲击,红灯笼便会亮起,有点像古代边防军事防御用的烽火台。
我和李霖风放下碗筷,焦急地跑出屋子。
现在还是傍晚,可天空的颜色……好不同寻常。
泛着浓浓的黄色,视野所见,仿佛是泛黄的旧照片。
天有异象。
我静下心,拧着眉头看向院外,空气中有阴气涌动,风云诡谲。
这座古朴典雅的四合院坐落在半山腰,与世隔绝,算是俗世之中偏安一隅的小院落,从院门望出去,是一条山路,一直蜿蜒到山脚。
这条山路并不宽敞,只有两个车道,路灯也很少,此时还未入夜,左右两旁路边的红灯笼便亮了起来。
一左一右,汇聚成两条红得耀眼的龙形。
没有虫鸣鸟叫,连风声也少得可怜。
李霖风脸色凝重,一遍又一遍地打着七淼的手机。
“怎么样,联系到七淼了吗?”我抓着门框的指尖有些泛白。
他摇摇头,面沉如水,门口的鬼将静悄悄地靠近,不动声色地守住我左右两个方向,警惕地盯着四周的动静。
我咽了咽口水:“是不是在开车下山,所以不好接电话?”
我仍然抱着一丝侥幸,但忽明忽灭的红灯笼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