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法空走进别墅,在门窗上贴上几张黄符,把鬼物困在其中。
从门厅到楼梯,陈旧的血迹蜿蜒,血迹的年份太久,成了一种铁锈般的颜色,在楼梯的拐角处散落着摄像机。
“阿弥陀佛。”法空小和尚摇着头,拼命捻动手中的念珠,口中喃喃道。
“看来这是之前来探险的人留下来的设备。”
我拿起摄像机摆弄了两下,竟然还能用,我打开画面,视频是以探险者的角度来拍摄的,从进入别墅开始,看这样的画面总让我后脖梗发凉,特别是在这种阴晦难当的地方,看这样的录像让我的心脏跳得都要脱轨了,老是往后看,有没有古怪的东西突然冒到我身后。
“灵儿施主,不用担忧。身正不怕影子斜。”法空的脸端正得一塌糊涂。我看了他一眼,觉得他额头上就差写上“根正苗红”四个大字了。
“……法空小和尚,你真的很适合捉鬼。自带一股正气。”
“灵儿施主过誉了。”
录像里,拍摄者一行人一共三个人,从拍摄的角度和高度来看,拿着摄像装备的人应该是个个头挺高的男人,剩下两个是个身形娇小的女人和中等身形的青年男人。
进入别墅没多久,灯泡莫名其妙地熄灭又亮起、从房间的深处传来水流声,明明是栋许久没有人居住的别墅,却总有种有东西在里头的感觉。
女孩害怕了,想回去,却打不开门。
这样的鬼屋,进来了,就别想出去,根本没可能出的去。
摄像机里突然一阵鬼哭狼嚎,摄像机重重摔落在地上,镜头正好正对着楼梯的方向。
嚎叫的声音逐渐从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最后……只剩下一个人的喊叫。
法空停下不停唱诵的声音,摇头道:“这三个施主……可惜啊,可惜。”
是挺可惜的,但也是自找的啊,来鬼屋做直播被反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她们三个人。
我伸手把录像拉到最后,镜头里出现一个人,应该是最开始扛着摄像机的高个子。
只是现在,他一点都不像一米八的大汉,瘫软在地上,双腿抖到不能活动,只能用双手支撑着往后移动,一点点往楼梯的方向移动。
录像并不十分清楚,但模糊的影像仍然能看出这个高个男人的胆寒恐惧。眼睛暴突,嘴张的老大,涕泗横流。
“你……你别过来!”他惨叫着,拿起能拿到的任何东西朝自己的前方扔过去。
声音的凄厉程度,让我和法空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忽然,他的惨叫声突兀的停了下来,不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得卡在了喉咙里。
脑袋很大幅度得往左边歪斜,眼睛睁大溜圆,舌头吐得老长,像一只被提起来的鸡,掐着他的脖子往楼梯上提了上去,直到消失在镜头里。
镜头的最后,是一双惨白纤长的手,直到录像结束。
我舔了舔嘴唇,这感觉,就像看了一场恐怖片,法空胆子大到了完全超越一般孩子的程度,还能把那只鬼手放大了仔细看。
……
鬼胎还未成形,在母亲的肚子里一直没离开过。
母亲的子宫温暖,为了适合孩子的生长,普遍温度会比正常人高个一两度,就像一只温柔暖和的手,拖着孩子,一直保护着孩子长大成型。
鬼胎的执念很大,应该也会寻找与死前差不多相同的温度吧?
但是这里……
我搓了搓手臂,哪里有比较暖和的地方啊?
到处是腐烂发霉的味道,因为没有打开阳光照射的缘故,里面的东西都潮湿的很。
“应该是这个地方。”法空指了指南边的一间。“根据朝向,这个方位的房子要暖和一点。”
这之前应该是个存放粮食的储物仓,剩下的一些食物早都**了,残留了谷壳。
“储物仓设计的时候都会注意防潮,采光也比较好,应该是这栋房子里最暖和的房间了。”我摸了摸下巴,正要思索怎么把那些小东西印出来,法空小和尚突然冲我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地板上咯吱咯吱响动了几声,似乎……在我们的头顶!
整栋房子是木质结构的,头顶的天花板也是,几缕青黑色的烟雾从木头连接的细缝里冒了出来,像头发一样缠绕到了房梁上,摇晃了几下,隐隐约约现出了四个小鬼的形状。
晃晃悠悠地,有的抱着房梁,有的抓着电线,有的坐在吊扇上。
看不清五官和表情。
法空拽了拽我的衣服。冲我做口型——真的没有成型啊!
是啊,还没成型,连鬼魂都算不上,难怪傲天也动了恻隐之心,让我叫法空小和尚来超度。
他的超度仪式比我专业得多,从那袋鼓鼓囊囊的背包里拿出一个蒲团、一个看上去很有些年头的木鱼和小木槌。
我在一边辅助帮忙,四角方位上贴上黄符。
那四只鬼胎很乖,连一点逃跑的意思都没有,这我倒是有些意外,他们慢慢从房梁上爬了下来,四肢着地,趴伏着身体,冲我爬了过来。
嗯?这是想要攻击我?
“灵儿施主,小心,他们手上有不少人命。”法空小和尚盘腿坐在蒲团上,神情严肃,手上的小木槌敲击着木鱼,发出清越的声音。
“南无如来阿弥陀佛……”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在狭小的储物仓里回荡,隐隐有回响,仿佛几十个小僧侣一同唱诵佛经。
法空的道行好像又精进了不少,四只鬼胎被这佛法唱诵冲击得直不起身来,脑袋紧紧贴着地板,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虽然我根本看不清他们的神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这些鬼胎对我并没有恶意,甚至只是想更亲近我一点儿。
法空小和尚左手挥出一道写满经文的符,经文发出佛光万丈,犹如一个金光罩笼住了四只小鬼,用朱砂写成的经文在佛光的照耀下仿佛要滴出血来。
一个个经文仿佛活了般,放大的红字如泰山压顶,压在四只小鬼的身上,他们浴血挣扎,却被佛光冲击得七零八落。
如同平地里起了一阵狂风,把他们本就模糊的身形吹得更加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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