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班长的眼中发出绿油油的像狼一样的目光，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山洞外几乎被冻成了冻肉的尸体。
他们把战友的尸体一具具摆放在洞门口，此时在班长的眼里竟化为了一道道精美的美食。
他疯了似的扑了上去，抱着战友的尸体一口咬下去！
肉被冻得发硬，他就用自己细小的牙齿一点点地磨，细细嚼下来，咽进肚子里。
他坐在白雪里，嘴边的诡异冷笑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
老爷爷那时都惊呆了，看着平日里平易近人的班长像换了一副面孔似的，血腥暴虐，对着自己战友的尸体又咬又啃。
很快，班长的脚边散落着一大堆残缺的人肉。
残肢断臂，死无全尸。
老爷爷想阻止，到嘴边却化为了浸染着贪婪和**的唾液，缓缓流入口中，鼻尖仿佛都闻到了垂涎欲滴的食物的味道……
那是肉啊！是活下去的希望，是能生存下去最后的企盼啊！
何况……反正战友也死了，对吧？
老爷爷这样安慰着自己，随后也加入了这场人吃人的盛宴之中。
他讲述着这段经历，眼中缓缓流下两行灼热滚烫的泪水来，“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竟然……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情。”
我听了心中一阵伤感：“那种时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做出这样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何况您也没有杀自己的战友啊。”
“是吗？那你说我死后下了地狱，阎王爷会饶恕我吗？”
“……”我怔了怔，不管什么原因，老爷爷终归还是犯下了业障……
老爷爷和蔼地笑起来：“小娃娃，你真实诚，什么想法都摆在脸上。”
我天生不太会骗人啊，连江傲天都觉得我是个心思很浅的人，心里藏什么小九九都能被他一眼看穿。
“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都经历过，什么都看过了，也不枉此生了，什么惩罚我都已经置之度外，淡然处之了。”
“您也不用这么担心，她跟那边可熟了，只要她开口，肯定……哎哟！”天宝还没说完，就被老爹狠恨踹了一脚。
老爹怒斥了一句：“别瞎说话！”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死后该受什么惩罚，也看个人的造化和修行。
随意为别人挡灾祸，添福禄，无疑是为自己添了一笔业障，所以穆家家训有言，行走阴阳需谨言慎行，万不可随意介入他人的因果。
老爹不让天宝随意承诺，便是这个道理。
老爷爷摆摆手，对自己死后的归处不甚在意：“经历了这么多，早就把这些事情看淡了。又何须这位女娃娃求情呢？经历了那件事，我无数次想要一脖子吊死，了此残生，但是为了家人我只能苟延残喘，到后来竟然没有了自我了断的决心和勇气了。只是没想到中间还有个鬼差索命的插曲，倒误了他回地府复命，还祸延子孙。现在你们来了，于我而言，也算是一种解脱。”
他对生死的坦然和淡泊让我心生敬意，我躬身问：“那您还有什么最后的心愿吗？”
“心愿啊……我想吃一顿窝窝头。”老爷爷的笑容里掺杂着悲伤和叹惋，“我还记得，我们一个班出任务之前最后的一顿饭就是窝窝头。班长他……”
老人说到这儿，顿住了，转移了话题：“顺便将我儿子儿媳叫进来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给他们。我孙儿……就让他歇着吧，也是被我连累了。”
老人微微颔首，向我们致谢，“多谢你们了，肯听老爷子我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
“老爷爷您客气了。”
我们坐在院子大棚下的板凳上，等老爷爷交代后事。
天色渐渐暗下来，天气转凉了，乡下昼夜温差大，晚上还有点凉飕飕的。
老爹跑到车上去，给我拿了件长袖披上。
天宝噘了噘嘴，有点不满：“穆老哥，你怎么也不想着我点。”
“你个大老爷们儿的，有什么好想的。是吧？灵儿。”
我笑着点点头，看天宝在旁边狠狠翻了个白眼。
村长夫妇出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
我们带着鬼差进去的时候，老人已经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白色棉麻服装，躺在床上。
我把那鬼差额头上的黄符揭下。
老人面容温和：“饭也吃过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我也可以没有遗憾地走了。鬼差大人，让你久久不能回地府复命，请你不要怪罪，更不要迁怒于我的家人和子孙。”
“不会，不会……”那鬼差一边说着，一边瑟瑟发抖地往我的脸上扫了一眼。
天宝嘀咕了一声：“有小娘娘在，他哪敢迁怒啊。”
鬼差手一扬，一条铁锁链出现在他的手中，晃荡着将那铁链往老爷爷脖子上一套。
老爷爷缓缓闭上了双眼，面目安详，嘴角勾着一个安宁的笑容。
我别过脸不忍心看一个抗战英雄在我的眼前活生生被索了魂。
片刻之后，老爷爷的魂已经被那鬼差的锁链套住，面色茫然地跟在他的身后。
“娘娘，那小的这就回去复命了。”忽然想到一事，鬼差战战兢兢地看了我一眼，“小的有一件事情想要禀告，不知能否将功补过。”
老爹挑了挑眉毛：“你先说来听听，我们再决定。”
“是这样的，这三年来，我不敢回地府，就在阳间游荡，我本是鬼差，对三魂七魄尤为敏感，曾经无意间看到一群恶人在荒郊野外残害人命。”
天宝摆摆手：“哎呀，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在哪里都有，就这个哪里还能将功补过，你长得难看，怎么想的还挺美的？”
我拉住天宝：“让他继续说下去。”
残害人命，三魂七魄……我总觉得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说不定跟那伙人有关系！
“如果是普通的杀人越货那当然没有什么好说的，诡异的事情是这伙恶人杀了人之后不光把尸体运走了，还把他们的三魂七魄都收走了！”
果然！我的心砰砰直跳。
“你还发现了什么？！”
“小的看他们来者不善，而且精通魂灵之事，也不敢太靠近，只能远远地听他们说话。隐约之间听到他们说什么集齐九十九个灵魄师公就会得道成仙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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