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缓缓的落下,天边只留下一小圈淡淡的红晕!
一阵寒风掠过,空气中的血腥气味也随着寒风渐渐飘散在远处,似乎也预示着这场恶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弱者只能为人鱼肉,只有强者才可以更好的活下去!
刘如意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这贼首钻山猴的肩膀,缓缓道:“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再也不要做贼了!”
“不,不!你不能杀我!”钻山猴绝望的嘶吼道,“我是二龙山大当家九命老猫的门人,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就是要与全南山的豪杰为敌,猫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哦?”刘如意闻言微微一愣,‘九命老猫?’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刘如意不禁看向了一旁的福伯。
福伯自是懂得刘如意的意思,便解释道:“小少爷,这九命老猫原本是孔有德军中的一个千总,崇祯五年,官军围困登州府,他与本部失散,便索性带着手下亲信直接退到了鲁中的深山里,当起了山大王!此人心狠手毒,狡诈无比,出手便是灭人满门,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这几年,官府几次围剿,都没有寻到他的踪迹!此人是南山里的匪首,也算是个人物!”
福伯说完对着刘如意使了个眼色,显然对此人深为忌惮。
而原本一直呆立在一旁的老贵也反应了过来,小心翼翼道:“刘公子,此人我也听得过他的名头,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主!既是如此,咱们时是不是……”
刘如意轻轻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
“小爷,大道朝天,各走半边!今日我钻山猴认栽了,看在猫爷的面子上,只求小爷放我一条生路,咱们的过节就此揭过,如何?”钻山猴见刘如意几人似乎怕了九命老猫的名头,求生的希望大了不少,声音也大了几分。
刘如意却看也不看这钻山猴,转身将手中的钢刀递到了火郎手中,“火郎,我记得你说过,你爹就是惨死在二龙山贼匪的手中!现在,他的命由你处置!”
火郎听到他报出二龙山九命老猫的名号,早已经遏制不住心中怒火,恨不得将这钻山猴生吞活剥,此时听到刘如意的话,火郎没有片刻犹豫,手起刀落,径直将这钻山猴的项上人头切了下来,甚至,火郎的动作,比初见刘如意时,剥那只狍子皮的时候更加利落。
“大哥,谢谢你!”火郎不理会满身的血污,跪倒在刘如意面前,他自是明白,刘如意这样做,已然承担了巨大的风险。
“谢什么,我们是兄弟,你的仇人,就是我刘如意的仇人!”刘如意笑着将火郎扶起,对身边几人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尽快赶路吧!”
说完,刘如意径直朝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虽然这场恶斗并没有贼匪威胁到马车的安全,但母亲邹氏的安危对刘如意来说,绝对是头等大事,他必须亲自确认才肯放心,不敢有半分大意。
福伯也带着小六儿和火郎收拾着纷乱的战场,只留下老贵一人呆呆的站立在原地。
“这,这就死了?这可是?哎!”老贵猛的叹息一声,呆呆的看着刘如意的背影,却是发现自己从未看透过这个年轻人。
…………
彩石镇位于济南城东南五十里处,这里群山环抱,地形险要,是控制济南府通往莱芜新泰方向的门户。
小镇不大,只有不足百户人家,或许是地理位置的优势,往来客商众多,倒也使得这个袖珍的小镇有了一丝异样的繁华。
入夜时分,刘如意一行终于抵达了小镇中一家客栈,众人疲惫的神经也都稍稍舒缓了下来。
“刘公子,救命之恩,请受小女子一礼!”萧家小姐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轻轻对着刘如意施了一礼。
山谷中的战斗使得萧府家丁损失大半,萧家小姐本来已经陷入绝望,幸得刘如意当机立断,擒得贼首,这才扭转了局势,这也使得萧家小姐对刘如意有一种深深的感激。而且,萧家小姐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却是不知他如何能做到这一切,美眸之中也是充满了好奇之色。
“小姐客气了!学生也是侥幸罢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刘如意虽然不是君子,但对于美好的事物,心中也是抱着几分欣赏之态。
萧家小姐看着刘如意清爽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有些自责的道:“这次家父本是吩咐我从胶州直接返回济宁府的家中,我却一时任性,徒自凭添了这许多性命!”
看着她哀伤的眼神,刘如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试着安慰道:“世道如此,小姐也不用太过挂怀,好生厚待他们的家人也就是了!”
萧家小姐轻轻点了点头,“多谢刘公子开解!若是日后刘公子有用到萧家之处,刘公子可凭这块玉牌到济南府的萧氏布庄,萧家定会全力相助。”
说完,她将一块精致的玉牌递到刘如意手中,轻轻一礼,带过一阵香风,便和那俏丽丫鬟一起,朝着客栈的楼上走去。
这玉牌只有婴儿手掌大小,入手温润如水,就算刘如意并不懂行,却是也知道这绝对是上等玉料雕刻而成。玉牌的正面雕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降临至一株梧桐树下,而右下角则是刻了一行小字,“萧家长女,紫心!”
“紫心?萧紫心?”刘如意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
这时,老贵走了过来,看着刘如意手中的玉牌,眼珠子都要掉到了地上,“刘公子,这,这可是我家小姐赠与你的?”
刘如意望着佳人背影,轻轻点了点头,并未理会老贵的反应。
“这可是小姐的令牌啊,凭此令牌可到萧家各处店铺随意支取一万两以下的白银!这真是……”老贵张大了嘴巴,看向刘如意的目光直如同看神仙一般。
刘如意也没想到这玉牌竟然如此贵重,不过既然已经收下,那就断然没有送回去的道理了。
萧家小姐走后,刘如意又将母亲安顿下,这才走到客栈一楼的大厅中,叫了几样小菜,又温了几壶热酒,同老贵福伯几人痛饮了起来。
不过,经过山谷中一番恶斗,几人都是有些疲惫,所以并未尽兴,只是适可而止,便都回房休息了。
…………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官道上从济南府的方向奔来一队骑兵,足有百人之多,他们个个身高体壮,精甲护身,鲜红的鸳鸯战袄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行人一看便知,这是精锐的官军。
他们并未在小镇上多做停留,只是在刘如意借宿的客栈门口,接上一辆精致的马车,便径自朝着济南府的方向奔去……
数日逃命奔波,再一次睡到熟悉的床上,刘如意反而有些不适应,不过毕竟是少年人,刘如意的身体恢复力极强,一夜的睡眠已经让他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福伯,他们是什么人?”刘如意望着扬尘而去的骑兵队伍,对着一旁的福伯询问道。
“小少爷,这些人好像是山东总兵官倪宠的家丁,前来迎接萧家小姐的!对了,萧家小姐走时还给小少爷留了一封信。”福伯说完,将一个信笺递到了刘如意手中。
刘如意一直待到官道上的尘烟散尽,再也看不到人影,这才将信笺打开,“刘公子,本yu今日请夫人与公子到济南城别院中饮宴,只是家中有急事相招,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刘公子是人中豪杰,下次再见,妾自当为公子斟酒赔罪!”
嗅着信笺上淡淡的幽香,刘如意平静的心中竟也泛起了一丝涟漪,“福伯,那萧家小姐可还曾留下什么话?”
福伯看着自家少爷有些失神的模样,嘴角边却是露出一丝笑意,“小少爷,萧家小姐倒是没有留下什么话,只是我听老贵的意思,好像是济宁府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才着急的往回赶。”
刘如意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努力让自己的精神更加清明,‘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怎的会为了一个女人失魂?不过,话说回来,这萧家果然是不同凡响,居然连倪宠这样的大员也能扯上关系,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他们啊!’
“福伯,你去集市那边雇上一辆牛车,事不宜迟,咱们须得尽快赶到济南府才是!”刘如意沉声道。
“是,小少爷您放心吧!老奴这就去办!”
…………
精致的马车内,萧紫心已经将脸上的面纱除去,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俏脸,她今年只有十六岁,却已经是萧家在江北生意的负责人,权势可谓极大。
此时,萧紫心正拿着一本账本,小心的核对着上面的账目,而在她的身边,那个俏丽的小丫鬟却是撅着嘴,不满的看着萧紫心,娇声道:“小姐,干嘛要给那个小白脸留信啊!他的眼神好可怕,杀人都不带眨眼的!”
这小丫鬟比萧紫心还小上一些,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她的身子还未长开,只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不过,这小丫鬟心情似乎不太好,显然刘如意擒拿贼首钻山猴的一幕,给她幼小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yin影。
萧紫心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阿萝,人家可是救了咱们的性命啊,你怎么能在背后这么编排咱们的恩公?”
“小姐———”阿萝拉长了语调,又道:“人家这不是担心你么?哼,谁知道他是不是登徒子!对了,小姐,那方家大少爷这次又来提亲,今年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萧紫心听到这话,俏脸瞬间冷了下来,她将账本放在一旁,从座下的软垫中掏出了一把精巧的手铳,“这次回家,我定要与父亲说个清楚,若是他们方家真的要以势压人,那我们就……”
萧紫心说完,扬了扬手中的手铳!
小丫头阿萝也是一脸郑重道:“嗯!他们要是敢欺负小姐,我们就和他们拼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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