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治疗时间,食毒鬼主动将那个本来给艾笑准备的花苞给拿走了,然后主动放在了她身边,重新栽进土里,重新使它长大,然后一口将她吞噬了进去,连带着食毒鬼也跟着进去了,花苞就在安平几人面前关上了。
“你要做什么?!”
苏明镜看到那个花苞准备闭合的时候大声质问着里面的食毒鬼。
“要是你们看到艾笑痛苦的样子,又会吵得人要死,我不能受影响,”食毒鬼从里面探出了个脑袋,虽然一直都是苏明镜在说话,但是她却是在对着安平解释的,“虽然我什么都能治,但是艾笑这个情况终究是复杂的。”
“我都立了血誓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用着急,”安平当然知道血誓的可执行性,“慢慢来,一定要百分百保证,艾笑没事。”
“当然。”食毒鬼对这个是有完美把握的,“你们等着就是。”
随后就是花了近半小时的时间,安平、赵耀祖、苏明镜等到在花苞外面走来走去不得停歇,总算是等到了人出来。
不过只有艾笑。
花苞逐渐打开,双脚率先探出,上面还残留着几道淡色的,接近肤色的残痕,附着在上面的还有几道透明的液体划过的黏着。
“艾笑……”
安平的声音都有一点点的抖,主动凑过去,伸开双臂,想要将里面的姑娘抱下来,艾笑也顺着男人提供的力气,顺势直接滑进了他的怀抱,然后就一点声音都不吭,或者说是发不出地整个都缩到了他的身体里。
安平接过艾笑的时候都觉得心尖都在抽疼。
她身上全都是汗,头发都湿了,虽然她像是因为疲倦疼痛而什么话都说不出,可是她的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分明听到了来自她嘴里低到不能再低的呻吟哼哼声,还能感受到依旧滚烫的皮肤。
“艾笑?能听到吗?艾笑……”
安平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来了,他也来不及看看花苞里的另一个人现在怎么样了,急急忙忙,甚至连托着艾笑的手都不足够稳,安平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苏明镜拿衣服铺好的地方,然后想让她好好地躺上去。
可是艾笑怎么都下不来,她死死地将脑袋靠在安平的肩膀上,手上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但凡挪动一下,她就会发出不愿意的低吟。
艾笑的喘息声很明显,时大时小,显示着她现在的情绪有多跌宕起伏。
“现在叫她她也是神志不清的,”食毒鬼这时候总算是从那个半开的花苞里出来了,她的状态看起来也没有比艾笑好多少,浑身都是汗,本来应该显得飘逸的外袍紧紧贴在身上很狼狈,腿上还有脸上,都是黑色的线痕,那些线痕还仿佛在跳动一样,诡异又恶心。
“等到我身上这些玩意儿消失了,她身上那些不适也都会消失。”
食毒鬼指了指自己那些黑色的东西,“这段时间你倒是可以随时哄哄她,她肯定黏你。”
像是个不好笑的玩笑,没人愿意笑,只是有些冷地看着食毒鬼。
“那么——”食毒鬼倒是也不在意这样的眼神,更加让人感到难受不喜的眼神她都见过,还有什么是能影响她的?
“干脆就趁着这点功夫聊聊你们的事情,我的血誓里的内容,”食毒鬼将外袍脱下,向上一扔,五六只乌鸦就冲下来将外袍衔着叼到了树枝,然后兴奋冲冲地飞到了食毒鬼的背后,叼啄着她背后的皮肉,“关于孟婆,关于我附赠你们的,我知道的一点点小秘密。”
本来还精神恍惚的艾笑听到食毒鬼这么说,马上起来捏了一把他的手,即使是这样子了,关键的时候,她还是要爬起来听。
“艾笑。艾笑!”
安平阻止了她冲动的行动,将她抱在怀里,把她想要抬起的脑袋按了下去,“我们会听,都听着,你不需要,休息就好了,没事的,我们都在,你不用为此担心什么,我们在,我们在……”
安平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艾笑的背部,然后不停地亲吻着她的耳朵,脸颊,试图让她冷静一点点,不要想那么多不该想的。
“直接说吧,”赵耀祖看安平这个样子就知道他现在的主要注意力不在这边的事情上,所以自动自发揽下了将所有事情听好分析的活,“先从孟婆那里开始。”
“安遥,孟婆,你们不是早就知道有点什么联系了吗,这两个人之间,地府不安全,地府有一大堆的图谋不轨的人。”
食毒鬼在说这些的时候仿佛都能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脸上出现了欢愉的神情,“知道为什么我这么了解你们吗?了解一切?”
赵耀祖和苏明镜听到这里脸都白了一圈,唯独还在照料着艾笑的安平还算好,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只是下意识僵了僵身体,然后看着食毒鬼,继续哄着自己怀里的人。
“地府真的……也就是那个阎王和判官算是不错的,人不怎么样,但起码尽忠尽责,除了脑子不好以外,都还行。”
“孟婆和安遥合作,这样就能把她的孟婆带回来了,帮助他构建新世界,他帮她将她想要的东西带回来……“
“这个应该不需要我解释吧?”食毒鬼挑眉看向了已经逐渐好转的艾笑还有闷声不吭的安平,“历史,才过去几年而已。”
“那是什么?”
苏明镜下意识向赵耀祖寻求问题的源头。
可是就连赵耀祖也只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楚家的变化,楚家的堕落,那可是场很不得了的事变啊,所以那边的那两个胖子越发的提心吊胆,做事没脑子,专用自己的想法去给到所有的地府的人,以为自己操控的很好。”
“不提这个,”食毒鬼笑了一声,“都过去了,你们只需要知道这就是理由就行,孟婆当叛徒的理由,有她在,没准什么时候就把你们阴了,重要的消息她也不会告诉你们,也同样不会告诉阎王和判官。”
“还有一个秘密呢?”
刚刚还遍布食毒鬼脸部的那些可怖的黑色的血管,在艾笑出声的同时,立刻就没了踪迹。
身上那种被束缚,一直在净化的感觉也都消失了,刹那间。
食毒鬼掀开了自己的衣服袖子,将身后的那些乌鸦全都打发走,然后仔细地看着自己的皮肤,光光滑滑的,如同最初。
“你可真是,厉害啊……”
食毒鬼看着已经不再软的无骨的艾笑,真心赞赏了一下。
这种可以说是剥皮拆骨的痛苦感,可不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就可以忘记调和的,比她祛除毒素的时间用的还短。
已经不是用来厉害就可以形容的了,有点变态。
“刑天原那里有个金结界,地府还有不知道多少个未知的空间,”食毒鬼伸手召唤出那头顶的一大片乌鸦,“你们有没有想过,剩下的还没有找到的结界里,有多少是在那里面的?”
“你知道多少?”
艾笑直接问出了口,食毒鬼能把这个作为附加的赠送秘密,那就证明她肯定知道的很清楚,而且有目的。
她想孟婆的位置想了那么久,肯定会想去地府看看。
尤其是她没有担保人,这个说是鬼怪世界实际是囚禁地的地方,她根本出不去。
“知道……几个吧?”
“不想感受冷热交替的感觉了吧?那种迷惑人的花也应该不想再感受了吧?我的小宝贝儿们可以帮我们啊,直接从上面飞过去就行了呀!”
食毒鬼笑嘻嘻地看着这几人,精神头也总算是恢复到了最好的状态。
“只是你们知道的,我从来不做赔钱的买卖,你们——懂我意思吧?”
“除了这件外袍,你还有什么黑色的衣服吗?”
赵耀祖听到这话,一个巴掌糊到了自己的脸上,得嘞,又要带不该去地府的人去地府了。
“当然有,”食毒鬼听到安平的问话的时候开心的眼睛里都亮光了,“走吧。”
她把树下的一个黑色的外袍拿了出来,那件红色的就被她留在了树枝上。
黑色的外袍倒是和孟婆的那间袍子有些异曲同工之处,所以被食毒鬼这么披上,倒是有点孟婆的样子。
艾笑还是被安平抱在怀里,安平不让她自己下地走路。
几人就这么踏上了乌鸦的群体背部,坐着乌鸦离开了这片地方,等到走到最外围的地方,安平将古鬼存录显现出来,让食毒鬼待在了那里面,然后几人就这么顺顺利利地离开,正准备找个由头去地府。
他们正借着乌鸦在天上飞,先打算直接回安平的住所换一套衣服,在路上,就碰到了一个夜叉,看起来正准备去地府,进行和夜晚的交接,为阎王在夜间去往人类地界巡逻。
“安大人。”
没等他们避开这位夜叉,夜叉先主动过来行了个小礼,“几位大人是从……哪里来啊?”
他的视线往不远处的幽林方向看了看,眼里有些怀疑。
“追踪一只鬼怪罢了,以为她从幽林那边逃出来了,结果发现只是古鬼存录出现了问题。”
安平为了和夜叉说话,总算是把艾笑给放了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不,”夜叉听到这解释,也确实挑不出什么错的样子,只是这脚下的乌鸦,“敢问大人一句,您追踪的,是幽林中的哪个鬼怪?”
“食毒鬼。”
安平毫不避讳,直视夜叉的眼睛,“这乌鸦就是从她那里夺来的,乌鸦是不详的象征,长期盘旋着这块地带,被人类看到,总归是不好的,而且幽林虽然是囚禁鬼怪用,但是也不会放任有实施刑罚的事情发生,这些乌鸦日日夜夜叼啄着食毒鬼的背部,让她每天都怀着伤,所以我就干脆将这些乌鸦给带回去,将他们净化放生。”
“你认识食毒鬼?”
安平说的一丝不苟,一点值得怀疑的地方都没有,而且态度端正,更让人不觉得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了,不只是这样,在解释了一大圈之后,他还往前一步,带着压迫感看着夜叉,“为什么问这么多?了解这么多?这不是你该管辖的地方。”
“不认识,”夜叉本来还想继续问,但是听到了安平不悦的情绪,就后退了一步,再次鞠了一躬,“只是对里面的鬼怪都有些了解,随口一问,抱歉,是我太过多嘴了,如果安大人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他指了指天色,“我该去换班了。”
“去吧,”安平挥了挥手,重新牵起了艾笑的手,“辛苦了。”
“吓死人了,”苏明镜看到夜叉走远了才呼出了紧绷着的那口气,“怎么哪里都能遇见鬼怪,这又是谁?夜叉?是个什么人物?”
“小人物罢了。”
赵耀祖顺了顺苏明镜的气,然后拉着她坐了下来。
“曾经在人界的时候,算是个半神半鬼的小神灵,直到他违背天理,沉迷情欲,恋上凡人,屡次违反规定私自去人间,再加上与当时的小鬼小怪有了牵扯,帮那些死去的灵魂去还愿,被彻底贬为鬼怪,但因其勇猛迅疾,吃苦耐绕,又与龙王有所交集,所以便成为了鬼怪界和人界的交涉人员。”
“白天为龙王巡海,天黑为了阎王在人间巡夜。”
“恋上凡人?”
苏明镜擦了擦镜子,摇了摇头,“又是因为感情……”
“感情向来是摸不清理不顺,会影响人做出任何决定的一样奇怪的东西。”
艾笑用描述不上来的语气说了这句话,然后将头靠在安平的肩膀上。
“他也算是个正直有情的人。”
“别管他了,已经解决了,我们就赶紧回去吧,天知道孟婆那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赵耀祖想到这里就头疼。
“怕什么,我又不急你们。”
食毒鬼这时候才书里出了声,“你们慢慢来,我可以等,我可是最有耐心的。”
“不过,你们刚刚遇到的那个,是叫夜叉?”
“是啊,怎么了?”赵耀祖敲了敲书面,想让她安静一点别突然出声。
“没怎么。”食毒鬼悠闲地躺在登记了她名字的那一页,嘴里嚼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见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