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口供准时送进了城主府。
就在城主同米亦竹翻看口供的时候,诸位大佬陆续进殿。
行礼,城主温和的让他们起身。
众人坐下,各怀心思。
华长老见到米亦竹的这副模样,心中大惊,急忙出口相询。
此时米亦竹刚好看完口供,只见他合上卷宗,抬头看向华长老,笑得阳光灿烂。
“被蚊子叮了一下,不碍事的。”
说完后,米亦竹起身,亲自将卷宗递到华长老的手上。
城主也示意王春来将卷宗送到学士们的面前。
诸位大佬看得十分仔细,城主和米亦竹极有耐心,静静的等待着他们。
学士们人少,传阅完毕后长老们还有人没有开始,只见几人默默地起身,来到中央跪下。
华长老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冷笑。
还有几位已经看完口供的长老,脸上同样露出了冷笑。
城主很有耐心,一直在等着长老们看完。
至于那几位学士,既然他们想跪,那就让他们跪着好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长老们终于看完。
“谁先说?”城主的声音温和的响起。
“杀!”从华长老口中吼出一句,杀气腾腾。
几位学士跪在中央,纹丝不动。
“杀!”其他几位长老跟着吼了起来。
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回响,气氛极为肃杀。
几位学士仿佛感受不到这冲天的杀意,依旧纹丝不动。
“几位学士可有话说?”城主语气温和,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
几位学士跪在那里,如同五尊雕塑。
有谁见过雕塑开口说话?
“吴学士?”城主开始点名。
“下官无话可说!”
“陈学士?”城主继续点名。
“下官无话可说!”
“你们三位也是无话可说?”城主的目光从他们头顶一一扫过。
“下官无话可说!”三人齐声答道。
“谢儒昭,先城主的次子,爵封盛兴公,位在百官之上。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置他于死地?”
城主的语气依旧温和,不过脸上已没了笑模样。
几人眼观鼻鼻观心!
“孤已让侍卫围了你们的府邸,如果再不开口,孤就只好下令进攻了!”城主的语气慢慢的冷了下来。
几人猛的抬头,向城主投去仇恨的目光。
“城主打算挑起内战?”吴学士冷冷的问道。
“你还真是会说话!”城主说完后轻声笑了起来。
环视一圈,城主继续说道:“明明是你们谋害盛兴公在先,怎么?想要颠倒是非?”
“未经审判,城主就围了我等的府邸,传出去恐怕很难服众!”孟学士的声音阴测测的响起。
“你在威胁孤?”城主说完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此时大殿的总管太监出现在门口,高呼刘总管求见。
刘总管,刘忠,以前的城主府大总管,现在是内府的总管。
城主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王春来大声喊道:“宣刘忠进殿!”
刘忠出现在殿门外,弯腰低头,快步入内。
跪下、磕头。
“什么事?”
城主现在已有两子两女,心中早已忘掉了往事。
“启禀城主,城防军想要接管两处南门,正在同我内府对峙,另外城防军有一部分已在城主府外的广场集结;城南外的军队已将南门包围,摆出了进攻的阵型;骑兵也开始上街巡逻。”
“难怪你们会有恃无恐,原来你们是早有准备!”城主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几人的身上。
“公道自在人心!”徐学士居然笑出了声。
“公道?孤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公道!”
说到这里,城主大声下令打开城主府所有的大门。
城主府的大门总共有六扇,平日里,只开中间两扇。
大殿的总管太监一弯腰,急忙传令去了。
“孤就坐在这大殿之中,孤不相信孤城的子弟,会对孤心生歹意。”
说实话,对于城主的魄力,几位学士还是极为佩服的,不过——
这些军队是政务院用银子喂饱的,在他们眼中,只有学士,没有城主。
米亦竹看了刘忠一眼,刘忠察觉到米亦竹的目光,冲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米亦竹心中大定,坐得十分安稳。
“如果不是盛兴公多次羞辱,我等也不会如此。”董学士打起了圆场。
他除了是孤城的学士,还是最大的庄园主,虽然看中学士地位尊崇,可也没必要拿命去拼。
刀枪无眼,万一城主真的打算拼个鱼死网破,这殿内的高手,可都是城主府的人。
“董学士也要睁眼说瞎话?”城主冷冷的问道。
董学士还没有回话,就只见徐学士缓缓站了起来。
城主可没有让他们起身,徐学士的这种行为,可视同造反。
不过学士们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既然徐学士开了头,其余四位也都缓缓起身。
“大胆!”
“放肆!”
长老一侧的讨伐之声不绝于耳。
“跪下!”
还是米亦竹的声音有穿透力,立刻盖住了所有的声音。
这两个字极具侮辱性,几位学士怒目而视。
“跪下!”米亦竹再次重复了一遍。
如果不是打不过,恐怕米亦竹此刻已经被他们撕成了碎片。
几股真气放出,几位学士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
看表情,那是悲愤欲绝。
当然,一定会拉着米亦竹同行。
“早这样不就行了,还非得装做有骨气!”米亦竹的表情十分欣慰。
长老们则在华长老的带领下哈哈大笑。
几位学士想要挣扎着起身。
有米亦竹在,一切都是徒劳,只能是越挣扎,越狼狈。
“城主要如此羞辱我等?”徐学士恨恨地说道。
“你们都要谋逆了,还有脸说出这话?”有些话,城主是不好回答的,米亦竹识趣的接过了话茬。
“我要杀了你!”徐学士大声喝道。
“放肆!”
这次,说话的是城主。
“孤,还是孤城的城主,在孤的面前,徐学士直言要杀掉孤的弟弟,就凭这一点,我就有理由让你徐家鸡犬不留。”
城主的语气虽然依旧温和,可也透出了一股淡淡的杀气。
“城主如此羞辱政务院的学士,恐怕今日过后,已很难得到官员的拥护。”
见徐学士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孟学士在一旁幽幽的说道。
耍嘴皮子,还得看这些文人的。
“羞辱?孤何时羞辱过你们?难道,你们认为不应该给孤下跪?”城主丝毫没有动气。
孟学士还想再说,城主一挥袖袍,示意他闭嘴。
“你们给孤下毒,孤其实不恨你们,为何?立场不同而已。换做是孤,也未必会放过你们。而且,你们也并未给孤城造成损失。”城主干脆起身,就在这台阶上来回踱步。
“不过,你们进攻城主府,孤,是实实在在的动了杀机。”
“那一夜,不管是你们的人,还是城主府的人,倒下的,都是孤城的儿郎。不应该啊!不应该!他们就算是要死,也应该是老死、病死,或者是死在沙场。”
“为了一己私利,致成百上千人丧命,孤,恨不得将你们千刀万剐。”
几位学士看着城主,面无表情。
“昨夜,也是一样,别以为倒下的是你们的人,孤就不心痛。在孤的眼里,他们都是孤的儿郎,是孤城最宝贵的财富。”
“你们,还有人吗?你们,还想拿多少人命来填?”
说完这最后几句,城主又坐回到宝座。
“权力,需要制约。制约城主府的权力,是政务院的职责,我们这么做无可厚非。”陈学士说得理直气壮。
“几百年来,政务院都在不遗余力地制约城主府的权力,你们有哪位前辈,是需要用这成百上千条人命,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在孤的眼里,你们是几百年来,最最垃圾的学士!”
难得啊,一向温润如玉的城主,居然说出了如此不文明的话语。
几位学士听后无力反驳。
“从头到尾,孤都只是想要城主府应得的权力,可曾有半点越界?你们侵占掉城主府的权力据为己有,等到孤想要收回,你们却将其视为是孤的挑衅,哪来这样的道理?城主府的权力需要制约,政务院的权力就不需要制约?”
几位学士都不是猪头,听到城主的话后,陷入了沉思。
“城主府、政务院、资政院,原本就是互相制衡,又互相协作的关系,你们却偏偏想着要一家独大,呵呵,依孤看来,孤这个城主,干脆让你们轮流来做算了。”
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说完后城主的眉眼间露出了疲惫,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吴学士磕头请罪。
其余几位学士也只得跟着磕头。
这个举动事实上是很危险的,一旦认罪,也就意味着此刻他们的未来,已落入了城主的掌控之中。
看着他们的头顶,良久,城主轻轻地叹了口气。
“起来吧!”
几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是吴学士领头,从地上慢慢爬起。
其他几位也慢慢的从地上爬起。
“去看看,城主府外是什么情况!”城主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王春来弯腰应下,急匆匆朝殿外走去。
“你也起来吧!”城主冲刘忠说道。
刘忠磕头谢过后,才恭敬的起身。
“想要对付孤?没有问题,不过,你们得在规则之中寻求对付孤的办法。同样,孤要是想对付你们,一样会在规则之中去寻找机会。”
“这一次,是孤对你们最后一次提出警告,也是孤对政务院和资政院提出的警告,如果你们不遵守规则,孤,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们摧毁。”
“于是让你们成为怪兽来奴役孤城的百姓,还不如让孤带着他们同你们玉石俱焚。”
这两段话,城主说得无比坚定。
所有人起身,弯腰聆听城主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