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米亦竹在西域逛了整个夏天,三位少主,也是时候该启程回家了。
米亦竹将三人送至南门外,随后吩咐两位谢师傅,让他们将马车驶往内府。
护法,好久不见!
米亦竹在心中叹道。
等马车在内府的大门外停下,米亦竹扶着怀山的手臂下车,然后径直朝刑房走去。
在米亦竹的强烈要求下,内府已经废除了每次都有一群人跪迎的规矩。
当时,方总管还想坚持,米亦竹直接以不来内府相威胁。
来到刑房外面,米亦竹没有直接进去,他站在院子里,让罗培风上前,将蚕员外请了出来。
蚕员外快步走出,还隔着老远就冲米亦竹弯腰低头。
没有寒暄,米亦竹直接关心起护法的情况,蚕员外犹豫了一下,劝米亦竹不要进去。
“为何?”米亦竹有些诧异的问道。
“护法的形状实在是惨了一些!”蚕员外委婉的劝道。
对于正确的建议,米亦竹一定会虚心听取,所以蚕员外的话音刚落,米亦竹扭头就走。
至于有多惨,米亦竹就没有问了,知道得太清楚,他怕自己晚上会睡不着觉。
出去的这段时间,米亦竹一直都没有忘记修炼,一有空闲,还是会练上那么几遍。
没见队伍后面跟着一辆马车,里面放着铁棍、狼牙棒等各种武器么?
老乞丐蹲在练武场边看了一次,目光中闪过了一抹惊喜,随后起身,前往城东庆祝去了。
米亦竹倒没有老乞丐看得那么透彻,他只知道,自己身上的窟窿要少上一些,还有就是,罗培峰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
在自己面前,罗培峰最多能坚持一百招。
罗培峰恭喜米亦竹,米亦竹摇了摇头,说自己感觉得到,还没有出现质的飞跃。
前段时间,米亦竹在西边狩猎的时候,孤城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第一件自然是白真仙开宗立派,城主和孤城的诸位大佬悉数参加,场面极为隆重。
米亦竹虽然没有亲自前往,可也派人送了一份厚礼。
米亦竹都自认为是厚礼,那就说明这礼物是真的够厚。
第二件事就是寒玉宫在孤城收徒,同前两年一样,继续延续了孤城百姓的冷眼旁观。
寒玉宫的弟子,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断层。
宫主就算再没有时间,可这种事关寒玉宫未来的事情,他也不得不亲自过问。
今年,招了不到十人,而且资质都十分勉强!
宫主端坐在大殿中央,面无表情的听着一众大佬诉苦。
“孤城在力推白真仙,恐怕就是为了动摇寒玉宫的地位。”其中一位大佬最后说出了一句正确的废话。
“年底,米亦男就是一段了!”宫主淡淡的说出一句。
诸位大佬都是精神一振,二十一岁的一段,已经十分难得了!
而且他还是土生土长的孤城人,他的成长极具代表性。
宫主说的是未来,不过眼前的危机也不能不想办法解决。
还是上次那位大佬,宫主派他去找盛兴公。
对付魔教,盛兴公在孤城已是大权独揽。
盛兴公哪有传说中的那么难见?
坐在盛兴府的大厅内,寒玉宫的大佬不禁感叹流言可畏。
上次带了那么多的好东西,米亦竹还没有忘记此人,很是热情。
大佬委婉的表明了来意!
“再招一次?”米亦竹有些纳闷。
“是的!”大佬在座位上欠了欠身,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年龄,放宽到了六岁!”
“六岁?”
米亦竹心想,六岁的孩子,有多少人家舍得让他们上寒玉山吃苦。
“我们寒玉宫,也希望能多为孤城培养一些有用之才!”大佬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
米亦竹听后心中一笑,十年洗脑,培养出来的,也只能是忠诚于寒玉宫的弟子。
不过有些话,心里想想就是了,米亦竹嘴上还是在极力赞扬寒玉宫的高风亮节。
求人办事,得有求人办事的态度,寒玉宫此番前来,又拉来了几马车黄澄澄的飘过。
看在那些土特产的份上,米亦竹好心的提醒一句:“这才过去了多久,孤城的百姓就算是改变想法,恐怕也没那么快吧?”
“我们想让世人得知,寒玉宫的弟子正在草原上与魔教殊死搏斗!”大佬的表情无比悲壮。
米亦竹的嘴角弯了弯,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有笑出声来。
虽然他不知道寒玉宫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米亦竹的心里无比清楚,知道绝对没有这老家伙表现出来的那么悲壮。
不揭短!
是米亦竹的优良品质。
不过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大佬见状,哪还不明白,说这次来的匆忙,还有几车山货,随后就到。
米亦竹心里着实有些无奈,他的本意,是在盘算让不让寒玉宫就这么颠倒黑白,谁知让这头老狐狸给误会了。
就这样,米亦竹糊里糊涂地默许了寒玉宫的操作。
等客人离开后,米亦竹问身后的怀山,难道在世人的眼中,自己真是位爱财的主?
怀山把盛兴公的名声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听米亦竹这么问,他立刻涨红了脸,说要是谁敢这么污蔑盛兴公,就该立刻打死!
米亦竹笑笑,起身晃晃悠悠的朝后院走去。
回屋、换衣,今日是小言的好日子,米亦竹答应晚上要过去喝酒。
半月前就让小言回家准备,同大柱一样,今日的美酒全都由盛兴府供应。
出门,扶着怀山的手臂上车,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除了侍卫,还有两位伴读和府里的管事,败家子也在。
大家都知道小言同米亦竹的关系,可小言像他父亲一样,平日里和善得很,所以人缘很是不错。
沿中轴线一路向南,然后右转,拐进一条巷子,再前行一段,就被堵住了。
管家良叔在这条巷子里住了几十年,米亦竹送给他的新家,也在这条巷内。
沿着街道摆了几十桌,同大柱当年结婚的时候差不多。
管家良叔穿着簇新的衣裳,满面红光的带着小言等在人群外,见米亦竹扶着怀山的手臂下车,急忙迎了上去。
父子二人打算给米亦竹磕头,被米亦竹拦住。
“当年,你父亲为了给你谋个差事,还谎报了年龄,一转眼,你都成家了!”米亦竹看着这位儿时的玩伴,突然有些感慨。
小言咧开嘴笑了起来,良叔则在一旁表现得有些不好意思。
米亦竹的贺礼早就送到,此刻其他人一一上前,送上自己的心意。
米亦竹目测了一下,小言应该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良叔在前面引路,将一行人迎了进去。
前来贺喜的宾客见良叔父子弯着腰引着一位贵公子进来,就知道此人就是盛兴公了。
有懂事的,早已起身跪下!
米亦竹笑呵呵的让大家起身,丝毫没有盛兴公的架子。
良叔将米亦竹几人迎到主桌,小言则将一众管事和侍卫们安置在离主桌不远的地方。
见小言同那些管事和侍卫们有说有笑,前来的宾客无不羡慕,一个商人管家的儿子,没想到也能有今日的出息!
主桌上早已坐了两人,见米亦竹前来,急忙起身弯腰。
米亦竹的心里有些酸楚,只见他神色如常的吩咐二人免礼,然后温和的让他们坐下。
这二人,一位是米亦竹的养父,一位,是米亦竹的姐夫。
阮主事是上司,两位伴读笑着弯腰见礼。
气氛一时间就显得不那么尴尬。
良叔请米亦竹上座,米亦竹笑了笑,说今日是小言大喜的日子,大家按年龄入座。
按年龄,谁还能大得过米思齐!
良叔十分为难,很明显,这有些不合规矩。
不过盛兴公一向不按套路出牌,他先将米思齐请到主座上坐下,然后让阮主事在右侧坐下,怀山则在左侧落座。
怀山是多聪明的人啊,以不胜酒力为借口,就将位置让给了米亦竹。
败家子睁大了眼睛,问怀山是不是在开玩笑,他会不胜酒力?
谢儒林一巴掌拍在败家子的后脑勺上,然后拉着他坐在自己旁边,问他能不能把嘴巴闭上?
“又踩坑了?”败家子有些沮丧。
谢儒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能意识到这一点,说明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
米思齐有些紧张的代表宾客说了些吉祥话,随后主人家吩咐开席。
“母亲没来?”米亦竹轻声问了一句。
“下午就来了,铺子上还有事,就没等开席!”米思齐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回去劝劝母亲,钱是挣不完的!”
米思齐点了点头,随后有些忧虑的问起了米亦竹前段时间遇刺的传闻。
怕他们整日里提心吊胆,米亦竹矢口否认,紧接着又问他是从何处听来的。
“坊间都在传,说是政务院的某位学士干的!”米思齐看向米亦竹,脸上忧虑不减。
米亦竹又看向阮主事,阮主事急忙点头。
“怀山!”米亦竹轻轻的喊了一声。
怀山就坐在米亦竹的旁边,听到后立刻把脑袋凑了过来。
“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这股风是从哪里刮起来的!”
怀山急忙应下。
米亦竹知道,等一回盛兴府,怀山这家伙就会立刻安排下去。
些许小事,怎能破坏了热烈的气氛,在两位伴读和败家子的活跃下,席间的气氛越发的热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