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歪在车厢内,任由马车漫无目的的前行。
晏胖子又打开那个暗格,把胖手伸进去摸了一阵,又掏出来三个酒壶。
独孤复接过酒壶,心里想着那个暗格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米亦竹比他们二人更加了解中原,知道公输二字到底意味着什么,能造出这么舒适的马车,米亦竹几乎可以确认,晏胖子收留了一位公输家的后人。
就在二人各怀心事的时候,晏胖子的神色也有些复杂,欲言又止。
“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话想说就说。”车厢就这么大,晏胖子的表情自然逃不过独孤复的眼睛。
“莫老三,死了!”晏胖子又沉默了一小会才缓缓开口。
“莫老三?哪个莫老三?”独孤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说哪个莫老三?莫家的,老三,莫康!”晏胖子没好气的瞪了独孤复一眼。
米亦竹皱起眉头,冲晏胖子说这件事情不是自己干的。
事实上,当时米亦竹不但没有杀他,还派了两名护卫一直暗中跟着,直到看到他与前来寻找的护卫汇合,才撤了回去。
“知道不是你干的,是他自己作死。”晏胖子说完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独孤复一下子来了兴趣。
“废话,当时我就在场,亲眼目睹。”晏胖子说完后又瞪了独孤复一眼。
独孤复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央求晏胖子仔细讲讲。
“那天过后,莫老三老实了大概一个月,然后又出现在逍遥镇,跟以前一样跋扈,身边也多出不少护卫。”
“这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独孤复点评一句,又引来晏胖子的不满。
“你还听不听?”
“您说,您说!”独孤复急忙拱手。
“上个月二十三,我在赌坊赢了一大笔,出来正打算前往醉生梦死填饱肚子,看到莫老三在街上拦住一行人,声音很大,嚷嚷着非要其中一位公子陪他喝酒,说完还伸出手去拉。那群人很奇怪,他们居然还牵着一头老虎,看样子像是表演杂耍的。”
“公子?莫老三还有这爱好?”独孤复两眼放光。
“不说了。”晏胖子气不打一出来,干脆专心喝酒。
任独孤复在一旁如何求饶,晏胖子就是不开口。
“那位公子是不是长得很漂亮?”米亦竹突然问道。
“漂亮?”晏胖子看了米亦竹一眼,随即回忆了一下,一拍脑袋说果然如此。
随后晏胖子警惕的看向米亦竹,问他是如何得知。
“要是不漂亮,莫老三这种花丛老手会拉他去喝酒?”米亦竹反问一句。
晏胖子想一想觉得很有道理,又开始专心喝酒。
“后来呢?”米亦竹又开始问道。
看来晏胖子对米亦竹的印象要比独孤复好上许多,听米亦竹发问,先是瞪了独孤复一眼,随后看着米亦竹继续说道:“后来,那位公子似乎有些恼怒,我也没看清他出手,反正莫老三突然就倒飞了出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这么没了。”
说完后晏胖子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
“后来呢,行凶的那人被抓住了没?”米亦竹假装随意的问道。
“抓个屁!”晏胖子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愤慨,随后接着说那帮人武功太高,莫老三的护卫又全都是一帮废物,围上去才一小会功夫,就都前赴后继的陪莫老三去了。
不等二人发问,晏胖子灌了口酒,长吁一口气,说那些人就这样慢悠悠的出了逍遥镇,无人敢上前阻拦。
莫老三是晏胖子的好友,二人不方便流露出内心的真实感受,只能陪着他装模作样的叹气。
“还真是怪了,事后莫家把逍遥镇翻了个遍,无人在此之前见过他们,这以后他们也没有出现过,就像是,就像是做了场梦!”晏胖子最后用了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晏兄,节哀!”独孤复极没有诚意的安慰了一句。
“我节什么哀,只不过我跟他差不多,都是家族中的废物,物伤其类罢了!”晏胖子说完后,情绪渐渐有些低落。
米亦竹看着面前这堆肉山,心里对他充满了同情,思索半天,才认真的对晏胖子说道:“晏兄,你跟他不一样,你是少主,是晏氏庄园的继承人,如果你身上没有过人之处,晏庄主怎么会把带领晏氏前进的重任放到你的肩上。”
晏胖子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为了自保,装疯卖傻十几年,没想到居然被这个小家伙给看穿了。
“我哪有什么过人之处,只不过是祖父爱屋及乌罢了!”晏胖子说完后自嘲的一笑。
米亦竹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有时候话说得太透,容易引起别人的不适。
独孤复在一旁做满脸懵懂状,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
三人又聊了些年轻人感兴趣的东西,见天色已晚,晏胖子吩咐车夫调转车头原路返回。
独孤复现在指望晏胖子给自己送酒,路上很是说了些奉承话,晏胖子也是个豁达的人,等马车在城堡门口停下,二人又和好如初。
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二人与晏胖子依依惜别,直到马车变成一个黑点,才转身朝城堡内走去。
门房老头偷袭,被米亦竹轻松化解,独孤复还是第一次见, 问这是什么情况。
三言两语解释清楚,独孤复听得直吐舌头,挨板子挨踢也就算了,还要防备偷袭,就自己这副小身板,能扛得住多久?
一人回贵宾院,一人前往后院,自从王庄主告诉米亦竹他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后,一有空,米亦竹就要去陪师母说说话,顺便表演一下自己说书的天赋。
师母的笑声多了起来,止苑的气氛也越发的和谐。
陪师母聊了会天,米亦竹又来到练武场,赵护卫知道他不喜欢摆架子,笑着说少主今天来晚了。
米亦竹拱手致歉,吓得赵护卫立刻跪在地上,口称死罪!
这该死的等级制度!
米亦竹上前将赵护卫扶起,有些无奈的说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你看王叔,他就要随意得多。
独臂家丁原本依在木桩上看热闹,听米亦竹这么说,急忙拱手弯腰,求少主高抬贵手。
米亦竹被气笑了,一气之下转身出了练武场。
不练了!
等回到贵宾院,刚刚进屋,独孤复就跟了进来,关上门满脸八卦的看着米亦竹。
“干嘛?”米亦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杀莫老三那人,你是不是认识?”独孤复笑得意味深长,像极了一头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