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跟我比这个？”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左林没说话，气沉丹田，缕缕真气聚集在胯部的一些经脉里。
一道略泛黄的激流，突袭而出，似离弦之箭，瀑落于五丈之外。
李素捂着鼻子，眉梢轻轻挑了下。
这距离，大概得有十七米。
“忘记多喝点水了。”左林有些后悔。
激流渐缓，很快便似关上的水龙头，只有几滴滴落。
李素眼里闪过几分睥睨。
左林脸黑了。
“这是你主动要求比的，我可没强迫你。”李素悠悠说了句，前后左右都瞧了瞧，确定周围没旁人，这才放心地解开腰带，放起了水。
自从遇到中毒后的‘白衣女侠’之后，他的实力一直在增强，增强的速度，几乎可以用‘狂飙’来形容。
作为武夫，实力的增强，意味着体魄的变强。
月色下，李素双手叉腰，一脸的睥睨天下。
一道亮晶晶的细水流，由近及远，略显缓慢地向前方奔腾着。
左林脸色发僵。
他确定，身旁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老子年轻的时候也不用扶。”左林脸黑，如今的他，虽然仍旧保持着童子身，然而，他跟李素的区别在于，他并非纯粹的武夫。
他是一位纯粹的刀客！
还有一点就是，他可从来没有专门淬炼过这方面。
哪像身边的小子，不仅经常淬炼这方面，甚至还以此为荣。
亮晶晶的水流，最终在五丈处的那滩冒着热气的液流周围，画了一个完整的圈圈。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左林整张脸黑如锅底，心里后悔不迭，早知道刚刚就用更多的真气了。
“混账玩意。”左林恼羞成怒，低骂一声，伸手拍了下李素的后脑勺，转身就走。
自己也是脑子有病，跟这小混账比这个？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李素轻哼，后脑勺并不痛。
哗！
忽然间，李素浑身上下的衣衫，尽皆破碎成渣，飘落到地。
李素脸色僵住了。
“真小气，玩不起。”
李素嘟囔，轻轻哼了哼，放完水后，直接跳回李宅，第一时间窜进书房。
坏了一身衣衫，需要玉衡仙子好好安慰他一番才行。
次日，天刚亮。
玉衡仙子从香囊储物袋里取出秋水剑，随后便将香囊递给了李素。
“这是？”李素眨了下眼。
“就是今日吧？”玉衡仙子轻声道。
李素一怔，轻轻嗯了声。
玉衡仙子看着李素，久久不语。
“看来，我今天要失去很多。”李素轻笑，接过了香囊。
“如果你开口，我可以帮你。”玉衡仙子轻声道。
李素眸光闪动，看着玉衡仙子，“我之前给你讲了【华岳神女】、【牛郎和织女】的故事，你想不想再听一个故事？”
“只要是你讲的，我都愿意听。”玉衡仙子声音温和。
“这个故事，叫做【卡点女神】。”李素沉吟说道。
“卡点女神？”玉衡仙子诧异，这名字，好奇怪。
“卡点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的习惯。”李素一本正经地道，“她的名字，叫璇玑。”
“璇玑？”玉衡仙子一怔，盯着李素，“你确定是叫璇玑？”
“额……有什么不对吗？”李素迟疑，这是他随口编造的名字，就想着能跟‘玉衡’相近一些，让玉衡仙子明白，他讲述【卡点女神】的意义在哪。
“我有一位师妹，就叫璇玑。”玉衡仙子道。
“哦。”李素恍然大悟，笑道，“那就是重名了。”
玉衡仙子不置可否，已经明白，眼前少年郎接下来讲述的故事，是想暗示她一些事。
李素讲述道：“璇玑女神样貌如你一般，风华绝代，美艳不可方物，她的实力亦是高深莫测，天下间少有敌手。
她很善良，经常锄强扶弱，斩妖除魔。
她还有一个特殊的习惯，就是在救人的时候，喜欢卡点。”
“卡点，怎么解释？”玉衡仙子问道。
“卡点，指的是她在救人的时候，每每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也因此，她还有一个外号：
关键女神。”
“关键女神…”玉衡仙子轻语，看着李素，“如果她恰巧来到了太湖这边，遇到了你们的事，你觉得她会出手吗？如果会，又会在什么样的关键时刻出手？”
李素咧嘴笑了笑，很满意玉衡仙子的心照不宣。
“璇玑女神的实力是极高的，她自然会更加关注更高层次的战斗。”李素轻声道。
玉衡仙子心中明悟，知道少年郎所言‘更高层次的战斗’，指的是左林、武戬一战。
“这是希望我救下左林…”玉衡仙子心说。
李素继续，“璇玑仙子不仅实力高深莫测，长得风华绝代，同时她还有一颗惜才之心，她看到田柒、紫影天赋绝佳，顿时眼睛一亮，待看到田柒、紫影遭受危机、将要被人抓走之际，果断出手…”
“还有呢？”玉衡仙子问道。
李素摇了摇头，“没了。”
“你呢？”玉衡仙子问。
“我？我就区区一市井少年郎，璇玑仙子是高高在上的女神，她的眼里怎么可能看到我？”李素眨了下眼，看着玉衡仙子，“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传说中的天命主角，只需一个眼神，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神，就会主动来到我身边，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吧?”
玉衡仙子嗔了李素一眼。
李素轻轻捏了下玉衡仙子的两侧脸颊，“不用管我，不然，我可能会成为你的破绽。”
玉衡仙子心中一动，这少年郎是在担心，两人若是在外人面前太过亲近，可能会对她的名誉有影响。
“离别之际，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李素笑问道。
玉衡仙子看着李素，脑袋微歪，“你就没想过，强留我在你身边？”
“我一直在做。”李素笑道，“你一直说，满足我所有的愿望，是对我的惩罚；我向你提出各种非分要求，让你习惯我的一切，送你最美的诗词，这何尝不是我对你的惩罚？”
“可惜，你失败了。”玉衡仙子轻语，她和少年郎待在一起，确实体会到了爱的感觉，体会到了爱的霸道和占有欲。
然而，她沉醉于爱，一度算是沉沦，可心底仍旧清醒着，知道自己终究会离去，绝对不会一直留在少年郎的身边。
这一点，少年郎也很清楚。
“我怎么不记得我败过？”李素似笑非笑。
玉衡仙子：“……”
“以后，我一定会去找你。”李素脸色变得真诚，“到了那一天，我可能会很霸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你是否还愿意承认我们这一段情缘。
如果你忘记了，我会帮你一点点找回曾经的记忆，会让你再次如现在这般，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那你就要好好活着。”玉衡仙子轻声道。
李素伸手，轻轻刮了下玉衡仙子的鼻尖，“要不你提前幻想一下，你正在跟天宗那些大人物坐而论道，我突然闯入，当着他们的面，将你拦腰抱起，潇洒离去……”
“……”
玉衡仙子走了。
李素抓着香囊，怅然若失。
这些天和玉衡仙子相处的经历，堪称梦幻。
谁敢相信，风华绝代的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愿意主动待在一个少年郎的床榻上，任其为所欲为？
手里的香囊，床上的余香，都证明着这是事实。
轻吐一口气，潇洒一笑，李素起身，拿着香囊，开始收拾宅子里的重要物品。
不出意外的话，今日过后，他也要离开姑苏城了。
厨房里，炊烟已升起。
周身大多数穴道仍让紫影封着的古清妍，瞥到李素的身影，轻轻哼了哼，她一直在想，等到自己的功力彻底恢复后，要不要给这混蛋一个难忘的教训。
“得了本座八成功力，还敢整天指使本座做这做那…”古清妍暗哼。
早饭做好。
古清妍先是给田柒、紫影送去早饭，后又提着食盒，来到了书房。
“怎么感觉少了些什么？”古清妍不动声色，喊了声‘主人’，轻步来到了书桌旁。
正在翻看【古文观止】的李素，瞧着这位美厨娘，心情十分感慨。
不出意外，自己的第一次，就是让这位美厨娘给抢走的。
“阿妍，陪我一起吃。”李素喊住了想要离开的古清妍。
“晦气。”
古清妍暗骂一声，脸上浮现些许红晕，轻轻道了声‘好’。
“阿妍，你觉得我对你如何？”李素问道，他有点担心，这女人可能会找他秋后算账。
尽管，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住这女人的地方。
“看来紫影已经告诉这混蛋，我的身份了。”古清妍不动声色，恭敬说道，“天底下，主人是对待奴婢最好的人。”
“是吗？”李素眉梢轻轻挑了下，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忽然获得了力量，变得比我更强了，你会如何对待我呢？”
“果然知道我的身份了。”古清妍暗道，面上恭敬依旧，“奴婢怎么可能会比主人还强呢？”
“我是说如果。”李素道。
“如果奴婢变得比主人更强，那奴婢……”古清妍低眉，略一思忖，眸光顿时一亮，轻声说道，“奴婢愿意把身上的力量，都送给主人，这样主人就能比奴婢更强了。”
李素：“……”
我让你说未来，谁让你说过去了？
“这女人怨念还挺重…”李素不满，盯着古清妍，“若是给不了呢？”
“给不了，奴婢也愿意给。”古清妍轻声道。
“这女人，这是铁了心的要报复我？”李素眯眼，仔细回想，自己好像连句重话都没对这女人说过。
“当初看到阿妍你的第一眼，我其实真没想到，你能长得这么好看。”李素感慨道，“我是纯粹看你一个人，卖身葬夫，太过可怜，这才买你来李宅的。”
“是，奴婢能有今天，能够每天都吃饱饭，全都是主人你的恩赐。”古清妍点头。
“这是在暗示，因为我才失去了功力、沦落至此？”李素无语，盯着古清妍，问道，“如果我给你自由，你会怎么想？”
“自由？”古清妍一怔，旋即暗哼，心说老娘的自由还需要你给？面上则是连忙说道，“奴婢不要自由，奴婢就喜欢待在主人身边，为主人洗衣做饭，照顾主人一辈子。”
“这是打定主意要搞我一顿？”李素脸有点黑了，没好气地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我洗过衣服？”
古清妍一怔，没洗过吗？
那为何老娘感觉在这宅子里受尽了折磨？
“主人有需要，尽管吩咐，奴婢愿意为主人做任何事。”古清妍微微低着脑袋。
李素定定地看着古清妍。
古清妍低头依旧。
“连应付我两句都不愿意了…”
“若是老子一定要挨揍，那在挨揍之前，要是什么都不做，这揍挨起来可就有点亏本了。”
李素暗哼，再次看向古清妍时，目光变得温和起来。
古清妍心头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